深渊之下(8)

顺着乔宇川的话，姜承允开始回想起进屋里的一幕幕，他发现乔宇川真的足够细致，能够发现很多细枝末节的信息。

“他与绑匪的对话，如果单纯只是个外人，很容易误解为朋友的对话，虽然他声音里有颤抖，但是我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却没有抖，更没有出汗，甚至我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很平稳。”乔宇川平稳的说着。

可这番话却让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冯雪咽了咽唾沫，“乔教授，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在安抚他，没想到，你居然暗地里做了这么多。”

“职业习惯。”乔宇川有些无辜的开口。

“所以，你断定他跟绑匪是一伙的？”姜承允眯着眼问道。

乔宇川坐在那里，姜承允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仰着头，纤细的脖颈拉伸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姜支队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嘛。”

“我的怀疑，是姜支队给我印证的，而姜支队保留的怀疑，却是我方才的话证实的。”乔宇川淡淡的说道。

姜承允眼底突然跳起了光亮，带着潜藏的笑意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程亚苒的父亲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是抓着我求救，或许他是出于本能，可他为什么在你说出要叫谈判专家过去的时候，丝毫没有向你求救的意思，在我说出，我们不离开，程亚苒或许会有生命危险时，也没有求你帮他。”乔宇川木着脸说道。

“这说明，他根本没打算向警方求助。”乔宇川说道。

“那你还让他在接到绑匪电话之后，报警。”姜承允眯着眼问道。

乔宇川缓缓一笑，“姜支队不妨猜猜看，他会不会打电话求助。”

“……”

静默过后是阵阵电话铃声，乔宇川和姜承允同时看了过去，冯雪被两道锐利的目光下得打了个寒战，接起了电话。

“老大，程亚苒的父亲打电话报案，说他女儿被绑架了。”冯雪说道。

姜承允突然身手抓着乔宇川的胳膊，“走，跟我去程亚苒家。”

乔宇川被他猛然带起来头有些发晕，脚步踉跄了一下，姜承允差异的回头，“你体质这么差，贫血吗。”

乔宇川晃荡了一下站稳之后随手抓起了一旁的毛衣外衫，“没有，我只是最近没休息好。”

姜承允撇了撇嘴，“何朗和苏北一组，去程亚苒家附近查看一下，有行迹诡异的人靠近就立刻带回来。”

“彭然和冯雪一组，在外围警戒。”姜承允沉声说道。

“等一下。”

看着姜承允准备往外走，乔宇川顿了一下开口道，“再派几个人去程亚苒居住的那片棚户区正对面的那栋五层老居民楼查一下，重点盘查能够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程亚苒家门口的住户。”

姜承允稍微一想就记起了那栋楼，眉角微微扬起，语调也变的轻快起来，“何朗，找几个今晚执勤的弟兄去查查。”

说完，几个人便一同走了出去，姜承允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乔宇川的车前，乔宇川脚步一顿拉开了车门，“我以为你会坐警车过去。”

“没搞清楚情况之前，不要打草惊蛇，这个道理还是你先说的。”姜承允说道。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姜承允摸了摸下巴，“你说绑匪明知道我们在里面，为什么还要刻意打那个电话。”

“你真的觉得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绑匪吗？”乔宇川反问道。

姜承允盯着他的侧脸看着，没有选择回答，反倒是好笑的说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实际上就跟个刺猬一样。”

乔宇川一脚刹车，姜承允因为惯性向前扑了一下，就听到，“姜支队长，我是刺猬你是什么，大尾巴狼？还是狐狸毛的？”

“哟，嘴巴挺利索啊。”姜承允轻笑着说道。

乔宇川却没有丝毫笑意，姜承允砸了咂嘴，“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开个玩笑。”

“姜支队，你对我的偏见也是开玩笑的？”乔宇川问道。

姜承允一愣，随即也就明白了，对方是研究心理的，如果自己这点心理波动都看不出来好像也不太对。

寻思了一下，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我对你没偏见，我只是对犯罪心理学不认可。”

“这很正常，人们对于新生事物本身有抵触也是正常的，你们搞刑侦的讲求的是证据，犯罪心理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你们看来不靠谱。”乔宇川平静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姜承允从他这平静无波的话里，莫名的听出了一丝丝的放松而不是他预想的气恼。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算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了。”

☆、你的感知真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