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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客栈怪事谭(90)

就算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也干不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官兵吧?”别担心啦,我跟你说了,你们掌柜多半自己有办法。“松明子把一块芝麻酥递给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可有的等。”

”掌柜是知道不少关于秽的事。可是……这是天家授意,跟以往可不一样啊……”重六轻声道,“你看这些官兵,可都不是善茬。”

“你担心也没用。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松明子的表情中也有几分掩饰起来的不确定和凝重。

祝鹤澜这么多年一直行事低调,当初干什么要去接忠王的生意。

现在篓子捅到皇帝那去了……会不会真的难以收拾了?

已经被整个天下最有权力最尊贵的人惦记上了,就算祝鹤澜再有本事,又能周旋多久?

松明子悄悄叹了口气。

等了许久,终于升堂了。但见徐寒柯穿着一身端严的大红官服,头戴庄重的展脚幞头,堂皇坐于主审官的位置。许知县神色紧张地坐在侧面。柳盛身着武将官服,腰挎长刀,立于徐寒柯身后。

满院的官兵肃然而立,形成一种庄严而冰寒的气势。

惊堂木啪地一声,镇住了满院切切查查的低语。徐寒柯道,“今日公审初审之疑犯,身系数桩重案疑案。包括忠王遭巫蛊之术残害薨逝,京畿地曹侍郎家三人离奇暴毙,以及昭宁路……”

徐寒柯用一种没有感器和语气的声音说出一连串案件的名字,其中不少重六都听闻过。但毕竟发生在别的城别的州府,他也并没有特意去收集更多信息。

“带嫌犯,祝鹤澜!”终于,徐寒柯大声命令道。

祝掌柜出来的瞬间,重六便觉得自己好像旁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掌柜似乎没有多少憔悴之色,甚至看起来颇为平静自得。

重六稍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掌柜的眼神往他和松明子这里飘来。重六想要回一个微笑,却又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太适合……

祝掌柜转过身,恭顺地在徐寒柯面前跪下来行礼。

重六看到这个场面,只觉得飞铲非常的……不爽……

徐寒柯他配吗?

“堂下何人!”

“草民祝鹤澜。”

“籍贯何地。”

“草民祖籍缨洲百草镇。”

“呵呵。”徐寒柯很好玩一样轻笑两声,“这是谎话。我已经派人去缨洲百草镇查过官府户籍记录。虽然上面出现了你的名字,但有过修改的痕迹。做过复原鉴定之后,便可知若按照那上面最初的记载,你应该已经超过八十五岁了。”

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八……八十五?!

重六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掌柜却对答如流:“草民会些驻颜养生的小把戏而已。”

“哈哈哈哈哈。”徐寒柯笑道,“若真有这样的把戏,你不应该开客栈,应该开个胭脂水粉铺或是调理养生铺,生意定然蒸蒸日上。”

掌柜柔顺地回答,“大人的教诲,草民记下了。”

徐寒柯又道,“以巫蛊之术谋害忠王一罪,你招不招?”

掌柜道,“启禀大人,我不招。”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被惊堂木震了一下,才弱下去。

徐寒柯似乎早料到如此回答,道,“来人,呈上第一份证物。”

当证据被一件一件拿上来的时候,重六才开始感觉到徐寒柯不动声色的可怕。

忠王和掌柜订立的契约(忠王那一份)、忠王府下人的供词、好几家与掌柜做过生意的人的供词、掌柜与出了事的几人订立的契约(死者握有的那一份)、甚至是不少紫鹿山方士的供词……

原来传度仪式那几天徐寒柯天天出去,就是在收集这些?

重六越是听,心越是下沉。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些都是间接证据,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掌柜有意害死忠王。

“大人既然已经读过契约,便应该知道,我已经将条件、可能出现的危险都清楚写明。我的客人如何执行,并非我能控制的。大人,如果有人从菜刀铺买了一把菜刀,用这把菜刀砍了人,难道您也要把卖菜刀的人抓起来吗?”掌柜跪在地上,声音依旧郎然平静。

“你明知这些你所谓’秽物’的危险性,不知上报,却私自藏匿消息用以谋取利益害人性命,难道也与你无关?更何况,须虫瘴寄生在人体中,大部分时候是沉睡状态,除非被唤醒。”徐寒柯眯起眼睛,“是不是你唤醒了忠王的须虫瘴,造成他暴毙身亡?”

掌柜用十分耐心的声音说,“大人,您自己也有须虫瘴,您应该最是清楚,要让须虫瘴沉睡,是有条件的。或许忠王殿下曾让须虫瘴见了血腥,所以它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