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狙击蝴蝶(161)

李雾看看四下,压着嗓音逗她:“下半夜做点好梦行吗?”

岑矜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的岑矜感觉昨夜的自己就像个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傻缺,哪怕今早李雾特意来关心她后来睡得安不安稳,她也耻于再次提起。

中午时分,她突然接到了噩梦源头的电话,说他来找她了。

岑矜一顿,看了看周围同事,起身走到人少的落地窗边,低声确认:“真的?”

“嗯。”他鼻音清晰,有力。

岑矜浮躁起来:“你过来干嘛,不要上课吗?”

“上完课才来的,见见你不行么,我没在你公司楼下。”

“那你在哪?”

少年说:“你先下来。”

岑矜拿他没办法,捋了捋头发,揣着手机下了楼。

得亏这会大家都呼朋引伴地出去吃午餐去了,她才能捡着空子去私会这位总出其不意的小情人。

李雾这次是老实了点,没胆肥地杵正中央喷泉旁,而是在马路对面。

日光融融,男生一身白色毛衣,好像韩剧里跑出来的男主人公。

岑矜左右打望,确认方圆百米内没有公司熟面孔,才夹在人流里走了过去。

她隔着段距离停他面前,下意识环臂身前:“找我什么事?”

女人稍显戒备的反应让少年笑意立敛,他走近一步:“昨天夜里梦到什么了,说清楚。”

岑矜眯了下眼:“回去再说。”

李雾看着她,目光凛然:“你每次都这样敷衍我。”

岑矜奇怪:“我怎么敷衍你了?我午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找你。”

李雾想去拉她手:“那你现在跟我去吃饭。”

岑矜避了下,维持好正当距离:“不去,我得上去了,我手头还有事。”

“你是怕遇到你同事吧。”李雾一语道破。

岑矜深深吸气:“我说了我有事。”

李雾笔直地盯住她:“你回去工作,我买了给你送上去。”

火气猛蹿,岑矜不由质问起来:“你过来找我就是要发这些神经?能不能别在这使小性子?”

李雾委屈愤慨到极点,指了下人行道:“我今天连对面都不敢去,怕你又像上次那样一看到我就让我走,或者掉头就跑。”

他下颌紧了一秒:“我只是因为你昨天夜里一通电话放心不下,想当面看看你好不好怎么了。”

岑矜面如冰霜:“看过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学校了吗?”

李雾如鲠在喉,眉心堆积起受伤的情绪。

他双目静而黑,凝望女人须臾,又扫眼身侧喧嚣,车水马龙,最后正视着她,吐出一个字:

“好。”

他转头就走。

岑矜快抻断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就是后劲还在,颤出一种几乎能让她渗泪的余韵,她盯了会李雾落寞的背影,垂下交叉的手臂,回头往公司走去。

或许她已不再是个浪漫的人了。

一下午,这个想法都梗在岑矜心里,并愈发明确,是的,她体内的少女菌群所剩无几,上一段婚姻,以及年岁阅历都给她扎下了不少预防针剂,让理性在最近几年内火速发展为她思想里必不可少的抗体。

至少在工作日是这样的,她更喜欢秩序,稳固,尽在掌握。

而那个小孩竟还故态复萌地朝着她坚不可摧的堡垒冲锋。

一次就算了,她可以插起禁行告示。

他还敢来第二次,那就别怪她排兵列阵,围起城池,以更刚硬的方式。

岑矜不想再为这种事哄他了,白费力气。

照顾他的情绪,那谁来照顾她的情绪?

岑矜越想越气,临下班时,她面色差到让想来相约宵夜的路琪琪都退避三舍。

岑矜驱车回了家,却没想到李雾就在家里,坐沙发上用着电脑。

见她进门,少年从屏幕后挑了下眼,与她有了短促的目光相触。

他不会一下午都没去上课吧。

岑矜下意识老母亲操心,最后还是只字未言,转头去卧室卸妆更衣。

再出来时,少年已候在走道口,高高瘦瘦一大只,存在感极强。

岑矜准备视若无睹地过去,却被这片人墙伸手拦截。

岑矜抬头,毫无情绪地瞥向他。

李雾也看了回来,带着点好商好量的示弱:“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行吗?”

“什么事?”岑矜淡淡问。

李雾抿了下唇:“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恋爱关系。”

又来了,岑矜疲惫至极,她搭了下头:“有这么重要吗?这种事没必要昭告天下吧,而且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消遣。”

李雾驳道:“那就把我当消遣么。”

岑矜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