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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蝴蝶(70)

心浸在周边的环境里,李雾逐渐变得踏实安宁。

正午时分,岑矜才头痛欲裂地从朋友床上苏醒。

春畅是老酒鬼,早作准备地给她盛了碗养胃清粥放桌上。

刷完牙出来,岑矜状态好了些。她喝掉半碗粥,气力也跟着恢复,才想起去看手机。

微信里只有公司群聊,再无其他消息。

一切尽在掌握中,岑矜干巴巴呵了声:“看,也没有多坚持不懈嘛,最后不还是不管我死活。”

春畅正在擦拭相机:“谁,李雾弟弟啊?”

岑矜抿了口水:“除了他还有谁。”

春畅勾勾唇,变相送客:“吃完就滚吧。我下午还要去棚里,指不定弟弟还在家等你呢,一宿难眠。”

“就他那白眼狼,”岑矜嘲弄一笑:“怎么可能。”

话虽如此,但吃完这顿简易午餐,岑矜还是没在朋友家久留,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一点,岑矜起身告辞。

到了家,岑矜在门外稍停片刻,深吸口气,才解锁开门。她停在玄关,环顾四周。

客厅分外安谧,物品仍摆放有秩,植被悄然立着,只有缓流的光影是其间唯一的不安分因子。

岑矜换好拖鞋,又往里走几步,透过走廊往里观望,除去自己卧室门页紧闭,其他房间都敞着;阳台明净,也空无一物。显然,整间屋子除了她,已再无更多人。

她注意到茶几上摆了东西。

岑矜走近,发现是李雾使用的那支手机,下面还压着张撕下来的笔记本纸页。

岑矜拧起眉,飞快将纸抽出。上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清俊:

「我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你担心」

一团气直接窜来胸腔,然后长久地阻塞着,难以纾解。

岑矜胸线重重涌动一下,把纸放回茶几,站那连捋两下长发,而后迫不及待掏出自己手机,拍摄眼下这幅几要让她心梗的画面,发给春畅。

她吐槽:他什么意思,手机都不要了,在向我示威?威胁?要跟我决裂?真有本事学也别去上。

春畅回了个捶地笑哭表情: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多乖巧听话的孩子啊。

岑矜头要痛死:我真是要气晕了,真的,我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相处的人,我今年是要渡什么劫吗?老天尽给我塞什么事。

春畅劝:好啦,也许人家真的就是想专心学习呢。

岑矜勉力使自己平静:行,正好快期末了,我看他好好学习能学到什么程度。

新的一周,李雾彻头彻尾变回从前那个自己。

无人相交,独来独往,上课专心致志,暇余埋头苦学。

上周五,夜不归宿的闹剧以各自叫家长加警告批评的处理方式收场。

冉飞驰与顾妍并未开房,只是为了给女生庆祝生日,卡零点放烟花才没有按时返校,之后两人一直待在网吧。

李雾拒绝了老班的调换建议,仍住在原先寝室,成为一个完全透明的存在。

其余三人对他视若无睹,聊自己的,玩自己的,只是某些时刻,他们难言的目光会不经意滑过他身躯,而后化为更深的鄙夷。

而这周开始,这种微妙的寝室氛围发生质变,开始转化为具体行动。

周一中午,李雾在食堂打好饭,刚一落座,冉林二人便坐来他这桌,将他包夹起来。

他们不作声吃了会,相互换个眼色,就开始将各自碗里的肥肉尽数挑拣出来,丢到李雾餐盘里,阴阳怪气:“多吃点,一定要吃掉,平时想吃点肉不容易,千万别浪费哦。”

李雾注视着那堆肥肉片刻,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平静地咀嚼。

冉飞驰立即鼓掌:“太捧场了,好兄弟。”

周二晚上,李雾洗完澡,照常在阳台洗衣服。

忽的,林弘朗吊儿郎当踱来他身畔,把数双穿过的袜子一股脑撒进他盆里,懒懒笑:“一起洗了啊。”

李雾双手停顿片刻,垂下眼帘,将那几双袜子一道埋回泡沫深处。

再往后,同龄人们刻意为之的疏离与排挤扩大范围,从寝室逐步延伸至整个班级。

这种发现源自周三下午的体育课。

体育老师指使几个高个子男生去取排球,李雾也在其中。

他们勾肩搭背,默契走成一片,有说有笑,自动与李雾隔开好几米。

等到操场边器材室,他们陆续进去,又两两提着球筐出来。

李雾排最后。进了器材室,他扫了眼体积颇大的球筐,打算一个人试试,刚要倾身去握把手――

邦!

一颗排球砸向他后背,冲得李雾一趔趄,险些往前栽去。他及时稳住身形,蹙眉回头找罪魁祸首。

“啊,不好意思,手滑。”一位同班寸头男生冲他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