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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如意门闯六零年代(270)

作者: 蝶飞絮舞 阅读记录

许先生和王先生推辞了一番,便各自挑了一方旧宣纸。

见几位老先生开了头,其余几位也笑盈盈地接过纸张,各自找合适画案提笔做画。

许先生特意落后两步,指着单独抽出来的三张纸:“这单独的三张,我个人觉得是明末的,可能以为某些特殊原因夹杂了进去。如果你们没有遇到合适的机缘,就先妥善保管起来吧。”

关博睿暗自看了金老爷子一眼,见金老爷子轻轻一点头,立刻双手奉上那被点出来的三张明末宣纸:“我们这些粗人,不懂这纸张的珍贵之处。许先生您擅书能画,如果合适的话,不如留在您身边,供您泼墨使用吧。”

许先生一摆手:“近些年来,我用习惯了乾隆宣纸。再说,开春以来,我百病缠身,手臂酸痛无力,就不浪费那些好纸了。”

关博睿还要再劝,许先生已经笑容满面地说着:“我手上这张是好纸,遇到了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见小朋友特别喜欢山水画,不如我送你一副特别一点的山水画,可好?”

被点名的文岚欣喜若狂,点头如小鸡啄米:“太好了,我太荣幸了,谢谢您!”

许先生站到画案前面,首先第一件时间却是打开墨盒,从里面拿出一方用了小半的旧墨出来。撒上一点水,手腕微微往外推,用巧劲一曲,又回到原位。清澈的净水,渐渐染上缕缕黑痕,慢慢变得浓黑,再也见不到底部那若隐若现的小鱼。墨汁浓黑透亮,隐隐发着紫光。

许先生一连换了好几支笔,勾勒渔舟,泼撒淡雾,绘出一线远山,点出近处的几处草木。然后,趁墨汁将干未干,又用粗笔在宣纸上一阵积压搓拉,皴出一片乱石峰。最后,再用浅墨在画中点缀出几处暗影。

文岚看不懂许先生所用的技巧,只觉得许先生用笔极其潇洒,用墨酣畅,举重若轻,寥寥几笔便将水、墨、色融合一体。即便是文岚这种不懂水墨画的人,也觉得这画里面的墨色表现尤其出色。浓墨处浓黑透亮,淡墨处秀逸而朦胧。仔细留意画作中重墨处,就会发现黑色之中带着点晶莹略显紫光,黑中透亮闪发墨韵光彩。一张大方寸的水墨画,面积不大,却山水秀美,蓊郁淋漓。乱石峰一侧,一弯小舟随波荡漾,独自茕立的老翁遥遥望着云雾中的远山。

许先生提完字,便把画留在案上,让文岚随意赏玩。

一大片大片的水墨,信笔点染,笔飞墨舞。

文岚守在一旁,等笔墨彻底干透,眼睛紧盯着画卷,真是爱不释手。

其他先生见状,便也把手里的山水类画作,放在画案上,留给文岚做个纪念。

文岚第一次亲眼目睹大师级人物的作画,对传统文化又有一番新的领悟。

这些画,远看似曾相识,总觉得似乎在什么作品集里面见过类似的古画。细看,却各有风骨,或是笔触细腻,或者用墨不羁,与画家个人的性情和经历息息相关。

金老爷子与关博睿谢过诸位先生,便把人引到另外一张翘头案旁边。案上展开的便是金老爷子在米国购得的一幅疑似宋代古画,古董商言辞凿凿,但金老爷子依然希望得到国内大家的确认。

一行人就纸张、画风、用墨、修补工艺等不同角度,各自阐述自己的观点。

随着拿出来的书画作品增多,人们的的意见开始出现明显分歧。

假画、后世临摹、有限复制、一题多画,各种专业名词不绝于耳。

遇到争执不下的情况,关博睿就拿出纸笔,分别写上两方意见,留待以后再查证。

当大家看到一副白石老人的虾时,争议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是真画,你们瞧瞧这虾头的墨痕,是不是特别浓重?”

另一位先生立刻连连摇手:“昔年,上海朵云轩印制了白石老人的一副青蛙,结果被人当做原作高价收购。朵云轩的木板水印副本几可乱真,就算是白石老人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不说别的,大家都知道的,那年白石老人驾临朵云轩,店家拿了一副照着原作水印的虾让他鉴别。白石老人自己端详了大半天,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给不出一个定论。所以,这笔墨习惯,根本就做不了证。”

“你瞧这装裱,这墨痕,明明就是民国……”

两人各持己见,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这倒不是他们眼力不及,而是随着现代工艺和工具技术的提高,近现代画作的真假就更难分辨了。

以往人们常用装裱的习惯和材料的新旧,来甄别原品和复制品。但,像朵云轩这类的集合了各类专业人士的机构,使用与原作相仿的材料来装裱复制品,本身就是他们的长项。正因如此,后世许多收藏家根本无力甄别真假,只能求助于朵云轩的专家来进行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