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千帆尽处(39)

男人也一样,有些男人会带上讲好价钱的男孩子进影院,一样的上下其手,亲亲摸摸的,有的在包厢里就可以干起来。

也有的时候,会有马仔带着自己的老总过来轻松一下。当然,他们不会玩这么低级的把戏。

通常是周末,一部高级轿车开来停在路边,老总并不下来,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脸。然后马仔过去物色到女人中的姿色中上者,顺便也给自己挑一个。那些女人早就明白这一套,有些还是“老关系户”,因此谈好价钱,女人立刻走到车边,一躬身便迅速钻进汽车,随即车子疾速地向秀英方向开去。很明显,是出了海州,找个风景佳妙之地,老总既不用担心被熟人看见,又可以尽情放松。

叶玉书常常晚上过来看看这里的众生相。灿烂的霓虹灯下,一切都似乎解释着“浮生若梦”的含义。

有一天,他去买菜的时候,发现路边的一家典当行里在拍卖一些死当的东西,价格低得惊人。他考虑了一下,实在是有些怕了每个没有声音,显得异常寂寞的夜晚,于是以相当于市价五分之一的价格买到了一台八成新的彩电和一台落地式风扇。

走出银行,看着手里存折上越来越小的数字,他觉得应该着急,可实在是急不起来。他的心越来越懒,根本都不想动。

后来,他有了访客,原来是隔壁单元里的两个男孩。他们合租了一套与叶玉书的房子一样的公寓,住在一起。他们都非常非常年轻,大概只有20岁上下,一副老津海的神态。

原来他们在公寓区的收发室里注意到叶玉书家里给他寄来的信,才知道他们是老乡。他们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是个很规矩的男孩子,所以主动找上门来,希望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叶玉书也很喜欢。3个人用贵州话攀谈起来。

认真问起来,大家倒都不隐瞒什么。叶玉书坦言还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朋友,只是靠以前的一些积蓄生活。

两位男孩子一个姓邱,叫邱钧,一个姓刘,叫刘岩铭。邱钧从遵义来,已有3年了,做过餐厅服务员、宾馆总机话务员、印务公司业务员。刘岩铭从凯里来了两年,做过餐厅服务员、高级发廊的洗头妹、时装店售货员、印务公司业务员。

他们两人是在印务公司相识的,因是同乡,便格外亲热。后来因为印务公司不给底薪,只靠提成,每个月都只能拿到很少的钱,而且又辛苦,两人便出来了。

两位男孩子并不隐瞒他们的性向,在谈话中无意间提到两人都有男朋友。刘岩铭的男友是四川人,做建筑包工头的。邱钧的男友则是汕头人,也是包工头。两个男人虽然有些土气,不过还是有一点钱,对他们也都还宠爱,也尽责地照顾着他们的生活。

不过,现在宏观调控、银根紧缩,凡是工程均要乙方垫资。他们男朋友的资金全都垫进去了,也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也都是靠以前的男人给的钱支撑着。

说着,3个男孩子倒同病相怜起来。叶玉书跟他们毕竟不同。他是被伤了心的,没有这两位男孩子豁达洒脱,看男人无非是那么回事。也没有要生要死,也没有天长地久。他自忖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只要一碰到男人,便会被他们伤害。他的心里仍然充满了忧伤。

有时候,两位男孩子会来约他一起去逛大同里的旧货市场。他们总是兴致勃勃地逛来逛去,买一些还有八成新的旧衣服,回去配上以前买的时髦的衣饰,倒也花样翻新。叶玉书去了两次,一样也看不上,而且兴致全无,后来也就不去了。他若喜欢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求自己是唯一拥有它的主人。他本能地排斥别人用过的东西。

两位男孩子常常买一些有关婚恋、时装之类的软性杂志,然后大谈读后感。叶玉书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他们每天早上将自己打扮得性感而妩媚,他们的男人并不来,晚上再将脸上的色彩洗掉,感到无聊且无奈。但他们乐在其中。

日子就这么糙糙地打发掉。他越来越没有心情,常常一天三顿都下碗面就敷衍过去,有时候干脆早上不再起c黄,连早饭也可以省下。

他也曾试图振作起来去找工作。可是英语早已荒疏了,外资企业不会录用他。他没有特区工作经验,大集团也不要他。中小公司的老板见到他后,无论是男是女,总是会夸夸其谈一阵自己公司的成就,然后一口答应要他,有的要他陪客户出去,有的则干脆要他陪自己。他均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