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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尽处(6)

他笑,用最温柔的神情对他:“来,过来。真的,我向你保证,下次绝不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碰你。”

叶玉书仍然摇头,眼里又闪现出泪光。他无法忘记他强迫自己时的那种屈rǔ感。

他像对着自己的儿子一般,爱怜地笑着:“你看,我如果现在想动你,难道还会有什么困难吗?别傻了。你想想,你反正已经跟我有关系了,一次和十次有什么区别?”

叶玉书一窒,想想这话甚有道理,终于坐到他身边去。他一把抓过被单紧紧裹住自己,惊悸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程富元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对他的倾慕之情。他老练地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话,眼里闪着最诚挚的光。

叶玉书有些被感动了。他努力睁着疲乏的眼睛,依然警惕地握着被单。程富元懂得他的心理变化,这才下c黄走进浴室。

叶玉书疲惫之极,立刻便睡着了。

早上,他被程富元伸过来的手弄醒了。大概是想到了“一次和十次并没有什么区别”吧,这次他没有抗拒。

当他在疲倦中再度想沉睡的时候,电话响了。

外面大雨倾盆,哗哗的雨声却掩不住电话里如雷击般的话语:“蓝颀死了——”

他放下电话,抬眼看着窗外密密的雨柱,眼泪滚滚而下。

身后的男人抱住了他的腰,问:“怎么了?”

他不语,浑身微微颤抖着,立起身来走向窗边。从18层楼上看下去,锦江河里浑浊的水位越来越高,齐着河岸滚滚向东奔流而去。

程富元察觉有异,起身抱住他,轻轻问:“怎么了?”

他抽泣着,低声说:“蓝颀死了。”

他一怔:“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他忽然惊觉当他深爱的男人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却正与别的男人在c黄上。虽然他是被迫的,可他仍然觉得对不起蓝颀,仿佛是自己害死了他。他抖着,身子如风中落叶一般。

程富元连忙抱紧了他:“别乱想,不是你的错。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

叶玉书倚在他的怀里,混乱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去,我要马上回去,我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程富元感觉不是滋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这样?”

叶玉书猛地转身,睁着一双泪眼满含指责地看向他。他是怨怪他的,似乎如果昨天晚上他不强暴他,蓝颀也不会死。

程富元叹了口气:“好了,我给你订机票。”

他立刻打电话询问机票的时间。因为出川的公路、铁路已全部被洪水冲断,所以空中通道是唯一的出川办法了。机票很紧张,幸而去贵阳的人不多,所以才有2天后的机票。

叶玉书急得又哭了起来。程富元叹了口气,带着他出去到旁边的西南航空公司售票处,找票贩子多花了300块,弄到一张第二天的机票。

叶玉书很感激他。这剩下的一天一夜时间,他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他的老板总算满意了。

回家以后,叶玉书一直没上班,陪着蓝颀的父母打点火化、守灵、下葬的一切事宜。蓝颀的墓碑是以叶玉书的名字立的。蓝颀是独子,他父母怕他们去世以后没有人去交墓地的管理费,所以收了叶玉书为干儿子,拜托他等墓地的管理费在20年期满后替他们去续交。

叶玉书极度悲伤,更加悲伤的是灵堂里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30余岁的少妇哭他。他强烈怀疑起自己与蓝颀的感情来。他怀疑自己从16岁到22岁,对蓝颀6年的忠实有什么意义。

连蓝颀的母亲骤然见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来为儿子哭,都又惊又疑,直拉着叶玉书的手,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玉书的内心极其苦涩,只得摇头说不清楚。

他尽着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最后义务,帮着蓝颀的父母忙里忙外。即使是那些女人来祭蓝颀,他也默默地给她们倒上一杯茶。然后,那些女人依着俗例,在灵棚外面摆起一桌桌麻将,开始哗啦哗啦打起来,他也只是无言地替她们端水倒茶,服务周到。

蓝颀的父母与他的父母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疼不已。其实蓝颀如果不跟着这些女人混,大概也不会死。对他的真实死因,他们都不忍心跟叶玉书讲,只说是醉汉酒后发狂,持刀乱砍,结果误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