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兮泑没回。
她站了太久，膝窝像是有无数细针扎着，隐隐作痛。
但导演组还没有让她们休息一会儿的意思。
她只好微微屈膝，让双腿稍微变换姿势，减轻疲劳。
苏星回悻悻问：“你觉得你和伊霜谁更厉害？”
兮泑扶着膝盖，微扬起头，对上苏星回的眼睛。
她身体有些虚，耳侧被汗水打湿，头发拧成一小绺，看起来有些狼狈。
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澄澈，仿佛狂风暴雨洗礼过的夜空，明亮坚定，战意十足。
苏星回失神了片刻，喃喃道：“你眼睛真好看，跟出生不久的小婴儿似的。”
她没有说，那种眼神，就像带着某种磁力，轻易的拉扯着被称为温柔的那根神经，让人产生这双眼睛的主人很孤单的错觉。
“我。”
声音很轻，轻的苏星回恍惚以为是飘过的一阵清风。
“你说什么？”
“我比她更厉害。”
兮泑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帽檐的阴影覆住睫毛以下。
没有一束暖光落在她身上，她却因为与众不同的灰暗而分外显眼。
苏星回错愕：“可是，你不是说公司没有给你买下唱跳歌曲版权吗？”
没有版权为了剪辑方便，兮泑的表演很可能没办法出现在节目里，但并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节目组几乎把‘炮灰’两个字贴在了她的脑袋上，她只是来凑够99这个数字。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同一起跑线，绝大多数选手从一开始，就被决定了命运。
兮泑不紧不慢：“是啊，不过我临时换了歌。”
苏星回：“临时换歌肯定来不及啊，这太影响舞台表现了。”
“来得及。”
“兮泑......”苏星回有点心疼兮泑，也替她惋惜。
明明长得不比伊霜差，偏偏没有好机遇，不是公司的力捧。
“因为我真的很强啊。”兮泑淡定道。
苏星回怔了怔，默默闭紧了唇。
表演归来的伊霜刚刚站定，将兮泑的话听了个真切，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捂住了嘴，拉过身边的选手聊起导师有多和蔼来。
其他选手羡慕的望向她，跟着恭维两句。
导师对伊霜那么和蔼，是因为伊霜的确有流量有实力。
节目组已经给了伊霜大魔王的剧本，怎么可能让她被导师批评。
兮泑置若罔闻，把外衣脱下来，放到台阶上。
晏淮捏起兮泑的资料页，目光落在愿望的那一栏。
她写着——
【我希望C位出道，赚更多的钱，更多更多的钱。】
晏淮扯了扯唇，举起话筒。
“下一位辛佑娱乐，兮泑。”
缪姜道：“真巧，她表演的是PD的成名曲，这首歌很难啊。”
苏光济乐道：“说不定是大魔王不是花瓶哦。”
贺旗别有深意的扫了晏淮一眼，随后一笑，懒洋洋道：“那就看看这位......能表演成什么样吧。”
晏淮刚欲说话。
导演组突然上来一个工作人员，朝晏淮比划了个手势。
晏淮皱了皱眉，切断了话筒。
其余四个导师也纷纷切断话筒。
晏淮淡声道：“怎么了？”
工作人员递上来个纸条：“晏老师，导演让你等选手表演完问下这个。”
晏淮展开纸条，目光落在纸面上。
缪姜和贺旗也好奇的凑过来，伸着脖子望。
提示词很简短，笔锋潦草，显然是临时添加的。
上写——
【问她早婚和离婚的事。】
第21章
晏淮神色冷了冷, 将纸条扣在桌面上。
舞台上，兮泑茫然的左右望了望。
音乐声没有响起，现场导演也没说要中场休息,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没有灯光, 也没有观众。
台下的选手们本就等的烦了，见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还不表演, 我腿都酸了。”
“我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呃, 这位就是版权出问题的那个选手吧, 是不是还没弄好，所以没法放音乐？”
“谁啊, 怎么都录制了版权还没弄好？”
“真耽误时间啊，能不能快点啊，要不就让后面的先表演吧。”
“就是, 大家都等着呢。”
伊霜轻笑了声, 轻飘飘道：“谁知道呢。”
场下越是嘈杂, 越容易影响场上选手的心态。
兮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 掌心出了层薄汗。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 闷闷的, 透不过去。
十分钟过去了，终于, 监控室传来声音。
晏淮嗓音低沉，温和：“开始吧，加油。”
兮泑咽了咽口水，朝监控室的方向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一出来, 兮泑的心就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