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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玉堂(77)+番外

陈氏面色骤变,“妾身万万不敢。”她一翻身下了c黄,赤足踩在地上,就要面向无双殿跪下磕头。

全妈妈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搀住她,将她扶上了c黄,动作轻柔而有力,让她无法挣脱。

丁香险些气炸了肺,忍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陈孺人也不必在奴婢面前做这姿势,横竖命是自己个儿的,硬要自个儿挖坑自个儿填进去,旁人也没法子。奴婢不过是好心来看看罢了,可不敢对陈孺人无礼。全妈妈,你和汪妈妈是王爷派来管着棠园大小事宜的,你们以后多费点心,好叫陈孺人专心养胎,别再被那起子不开眼的奴才撺掇着,生些不着边际的心思。再有,以后若不是要紧的事,就别深更半夜地来无双殿打扰。大家都是奴才,也得互相体恤着,可别带累着我们也跟着吃挂落儿。王爷和王妃高兴,大家才有好日子过,若是惹得王爷王妃不高兴,下面的奴才们难道还有个好?有些人糊涂,你们可别跟着糊涂,总不能辜负了王爷的看重。”

全妈妈赶紧笑道:“丁香姑娘说得是。还请丁香姑娘得闲了帮我们两个老婆子回禀王妃,老奴和汪妈妈实是有些精力不济,近段日子越发管不过来,还请王妃派两个得用的人,把这棠园管起来,也让老奴和汪妈妈能歇口气。”

不知是因为以前忍得太狠,还是怀孕之后有了别的想头,这个进府后老实忍让的陈孺人一反常态,越来越能折腾,白天黑夜的不消停,实是让院子里的奴才都有点熬不住了,她们两个积年的老妈妈竟也有些应付不过来,碍着她怀着王爷的子嗣,又不好太过强硬,落了胎可吃罪不起,若是有王妃派来的人管着,或许她能老实一些。

陈氏满面凄苦,珠泪滚滚而下,颤着声说:“全妈妈,我再不敢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我怕……这些日子来,我越发觉得难受,老是恶心想吐,吃不下东西,夜里也睡不好,总担心腹中的孩儿,想着想着就觉得疼起来,委实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害怕呀……有全妈妈和汪妈妈陪着我就好了,我再不敢见生人的……”

她这一番哭诉,配上梨花带雨,弱不胜衣的模样,倒让全妈妈有些心软了,软着声劝道:“别怕别怕,女人都有这一糟的,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也就不会恶心,能吃下东西了。你别多想,只安心歇着,有老奴和汪妈妈侍候着,定不会有事。”

丁香实在见不得陈氏那狐媚样儿,冷冷地说:“既是陈孺人无事,奴婢便回去了。”

陈氏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声音越发怯弱,“劳烦丁香姑娘跑这一趟,还请丁香姑娘回禀王妃,妾身见识短,经不得事,不过是一点小事就慌乱起来,举止失措,乱了方寸,原不是有意的,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嗯,陈孺人也歇了吧,明儿我会禀告王妃的。”丁香沉着脸说完,便转身出去,带着一个挑灯笼的小丫鬟回了无双殿。

棠园闹了大半夜,无双殿里却是一点也没受影响。

寝殿内云收雨歇,无双倦极而睡,却本能地枕上皇甫潇的肩头,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一只修长的胳膊搂着他的腰,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皇甫潇安静地平躺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她微微卷曲的秀发。

月光皎洁如水,漫进屋子,渲染出一层清浅的凉意。窗外的树桠疏影横斜,映在窗纱上,犹如一幅水墨画般写意。

皇甫潇的身心仍很愉悦,脑子却很清醒,细细地想着朝中的事务。

本来官员新婚,按例给假三日,皇上和两宫太后体贴皇甫潇年届而立却仍然无嗣,特别开恩,让他歇上半月,好好陪着王妃,以便王妃尽快怀上嫡子。种种天恩,冠冕堂皇,看到不明真相的官员眼中,自是摄政王与皇上君臣相得,太后关心臣子,无微不至,可皇甫潇却很清楚,他如果真的歇下来,只怕朝中很快就没他立足之地了。今天他要进宫谢恩,回家祭祖,陪王妃给母亲敬茶,整天都没什么空闲,趁着这一天的功夫,就有人在暗中做手脚了。他虽没去文渊阁看折子,但是内阁有一半是他的人,自然将消息递到了齐世杰那儿,下午他去外书房,就知道了今日出现的一些情况。

其实归根结底一句话,不过是想尽早剥了他的权柄,让皇帝亲政,两宫太后的家族、以赵相为首的清流、即将入宫的皇帝嫔妃的家族以及那些潦倒却无处钻营的所谓“帝党”官员就可趁机上位。皇帝年少,生母位份低,又没见识,一生下来就防着皇后下毒手,因此只是一味娇惯与管制,并没教过他什么大道理。皇帝即位后,皇甫潇惟恐他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不能成才,将来难以担起天下社稷,便竭尽全力,顶着擅权跋扈的恶名,在皇帝八岁时便强行将他与太后隔开,让他独自住到养心殿,并日日去上书房,亲自监督他读书,却无法禁止太后借着送汤送水之机给皇帝灌输些妇人之见,不遗余力地诋毁他。看着皇帝渐渐与他离心,对他疏远防备,与赵相等人勾结起来给他添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委实有点心灰意冷。若不是父王临终前郑重嘱托,又让他发了毒誓,他真想将那对不识好歹的母子连同刚愎自用的圣母皇太后一起扫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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