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对着李伯笑道：“不用，我去看看他。”
“哎，去吧。”李伯笑眯了眼。
苏黎阻止了李伯要给他带路的好意，独自顺着甬道到了缥缈楼。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戚无隅办公的地方，边走边好奇地望着。
缥缈楼也是个院子，不过房屋顶上有一层阁楼。不远处就是隅湖，遇到阴雨天便水气缭绕，这片都似罩在云山雾嶂中，影影绰绰，所以叫做缥缈楼。
院子里很安静，遇到一两名下人要替他通报，都被苏黎制止了。
他顺着他们指引的方向，脚步放轻地走到戚无隅的屋子外，再轻轻推开房门。
戚无隅正背对着他坐在案几前，前面就是一整面落地透明大玉壁。
苏黎勾起一抹笑，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准备扑到他背上再大叫一声。
当他视线无意识掠过那面大玉壁时，突然整个人僵住，定在原地。
外面不就是他经常来做深蹲运动的地方吗？
正对着隅湖，旁边一块矩形的大草坪，草坪旁边的棕榈树，他经常将腿高高抬起，放在那树干上压腿。
而这面透明的单面玉璧，就是自己平时对着做操的大镜子。
第67章
室内一片安静，只听见戚无隅时不时翻动书册的沙沙声。他批阅完一册后，顺手搁置在右手旁，抬头望向外面的草坪。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迷离，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荡漾的笑。
苏黎咬咬牙，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戚无隅出了一会儿神就搁下笔，推开身后的椅子起身，刚转过头就瞧见了门口面无表情的苏黎。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先是一怔，接着那笑意就更深了，“你怎么来了？是来唤我用饭吗？”
见苏黎没有回答，他向前几步，嘴里一边说着「我本就打算去饭厅了」，一边沿着刚才还没刹得住车的脑内画面，手不自觉伸了出去。
“啪！”苏黎重重将他手拍落，从齿缝中挤出来几个字，“给我放手……”
戚无隅看了看自己被拍红的手背，茫然问道：“怎么了？”
苏黎也不答话，走到他书案前坐下，再靠向椅背，皮笑肉不笑道：“戚宗主这屋子可真不错，外面风景真的很棒。”
戚无隅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到玉璧前，将竹帘放下，说道：“我从来不拉开竹帘看外面的，耽搁我处理公事。”
“是吗？”
“是的，也就是今天日头不错，想着多日没开过帘子，开了晒晒也好。”戚无隅说道。
苏黎冷眼瞧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表情。
然而戚无隅目光坦荡，没有一丝遮掩回避，还对着苏黎露出询问的神情，“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苏黎笑了笑，齐声道：“没事，走吧，就是来唤你用饭的。”
“瞧你，刚才那目光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戚无隅用手撩起他颊边垂落的发丝，宽容地笑道：“走吧，用饭。”
“戚宗主，我来将批好的公文送去月华殿。”这时，一名下人来到了门口。
戚无隅立即收回还落在苏黎脸上的手，指着书案右侧的那堆册子，“这些已经批好了，送去月华殿吧。”
“是……”那下人过来收册子，抬眼望见关上的竹帘，又放下册子去将竹帘拉开，口中说道：“今日一时不慎，居然忘记把帘子拉开，是小的疏忽。”
又怕被责怪，继续解释：“知道戚宗主喜欢这屋子敞亮，平时都不让放下竹帘，我们都很注意的。”
“唰唰”几下将竹帘拉开，阳光重新投射进来。
下人抱起书案的书册告辞走了，屋子里剩下对视着的戚无隅和苏黎。
“看过多少次？”一阵沉默后，苏黎问。
“也没几次，偶尔看一下。”戚无隅眼睛看着一旁。
“具体一点，好好回忆。”
“就，就八、九次吧。”戚无隅瞥了眼苏黎，见他垂着眼眸没说话，又道：“十几次吧……”
“记不太清了……”
“嗯……”苏黎点点头，提步往外走，“走吧，吃饭去。”
这就行了？戚无隅本以为要经过一番劈头盖脸的责问，结果就这么问了几句。
这样就没了？
去饭厅的路上，他一路都在偷瞄苏黎的脸色，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终于忍不住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没想到苏黎听后却哑然失笑，“你想什么呢？你又不是别人，看看我锻炼身体又怎么了？”
对啊，我提前看看自己娘子又怎么了？戚无隅听到这里，终于完全放下心来，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去。
苏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看到两人并肩而来，李伯笑得眼都看不见，赶紧吩咐下人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