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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之道(156)+番外

他还真不担心,难过的也从来不是被传言刺杀秦法这件事,他难过的是被朋友误会。

两天后外祖父他们回金陵,先到庄子里看他,外祖母搂着他好一阵「心肝」、「乖乖」地叫,满眼心疼。外祖父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是几个宰相,再加上太子在斗法,他是被殃及的池鱼。

不用外祖父说,姬昭也猜到了,太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事都爱扯上他。

他以为他已经麻木,与外祖父说完话,回自己的院子时,还是不免不忿与难受。

太子就真的不能放过他?

据说当初还是太子极力推荐他当驸马的,若真讨厌他,这又是何必?

姬昭除了再在心里骂句「神经病」,也没其他法子。

回到屋里,他静坐片刻,自己往砚台里滴了水,磨墨,再摊了纸写信。

又能写什么呢,不能真当着外人的面骂太子。

姬昭拿着笔发了许久的呆,才落笔,写了半张纸,就叠好塞进了信封。

端午之后,天便渐渐热起来,黄梅也已来临,金陵城内雨水连绵不绝,整日里闷闷的,宗祯身子不好,从前不能用冰,体凉,倒也不热。如今身子渐好,也察觉到了暑气,御医点了头,他们才敢搬了座小的冰山来,远远地放在窗下,一场雨刚下过,窗外的风吹进,书房里算得上是凉爽。

宗祯看完手里的信,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再凉下来。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阴阴的,恐怕还要下雨,云层也压得很低,他的心口便更见难受,好似被那天边厚厚的乌黑云层压着。

他再拿起姬昭的信看,姬昭从前给他写的信,快乐触目便可及,即便是冷淡如他,也能感受到极致。今日这信,却好似浸过一夜的悲伤,姬昭在信里说自己心情不好,朋友不理自己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姬昭说想他了。

姬昭信里的朋友是谁,宗祯知道,那天姬昭等了一个下午,秦文也没出来。

明明没什么道理,宗祯不由也在心里恼了秦文,他后来都走了,秦文就不能出来一下?平白叫姬昭在门口苦等?叫他说,秦文若是真相信京里的那些传闻,不与这种人做朋友也罢!不值得!

越想,宗祯心中越发堵得慌,外头已「淅淅沥沥」地开始落起雨。

雨点落在地面,也「噼里啪啦」落在他的心房。

宗祯凝眸盯着窗外看了片刻,很快便做好决定,“保庆……”他叫人。

“殿下……”保庆立马进来。

宗祯起身,离开书桌:“我出趟宫,叫厨房做些精致的点心,甜口的为佳。”

“是……”保庆应下,又看着天色,说道,“殿下,外头下雨呢。”

“无妨……”宗祯说着,往西屋去换衣服,程深进来帮他换衣服,程深问他:“殿下,您去哪处?今夜可还回来?”

其实程深心中有所猜测,果然他们殿下道:“我去看看驸马。”

“可要带上换洗衣裳?”

“不必,天亮前便会回来。”

“是……”程深低头帮他系腰带。

宗祯换好衣裳,又打开高柜上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个荷包放到袖袋里,再拿了几包糖,等了片刻,保庆进来说点心做好了,吩咐带上,宗祯披上披风便出了门。

外面雨渐大,一辆普普通通的青帷马车从皇宫人少的偏门驶了出来,直接往城郊去。

山上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雨,不仅不热,还很凉。

外祖父带了舅舅们回了城里,外祖母与舅母们,还有橼哥几个小辈都还留在山里陪他,雨大,今日大家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姬昭浑身懒懒的,叫人抬了张藤编的摇椅放在廊下,他怀里抱着兔子,躺着晃来晃去地看外面的雨。

山雨动听,又迷人,雨幕映照青山,他看一天也不腻。

看着看着,听着雨声,他不觉便睡着了,尘星悄悄从他怀中将兔子抱走,也将落在他肚子上的书拿开,再拿了条薄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将兔子放进笼中,放了把菜叶子,尘星搬了小杌子,坐在他身边,托着脸也看着雨幕发呆。

可乐他们,则是在殷鸣的带领下在庄子里巡视。

庄子太大了,住的人又多,姬昭不放心,叫他们每天都要巡三次,杜博没事干,也跟着他们转悠。转了一圈回来,路上碰到庄子里看大门的人,那人见到殷鸣,立即上前:“殷大哥!山下来了人拜见驸马。”

“是谁?”

“小的也不知,他说他从徽州来。”

杜博的眉毛一挑,可乐四子也互相对视,殷鸣却是松了口气,这人来了,他们郎君应当会很高兴吧!他道:“你快请他们进来,别叫贵客淋雨,我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