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亦自有银河(124)

“那然后呢...”张凡问道。

“然后...然后我们就打了一架呗。当时他也是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没想到我会还手。我当时也是气急了眼...”王华看着远方，似乎陷入到了回忆里：“最后我们约着周日下午在村东头的小树林里干一架。后来，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他一下午都没人来，我以为他怂了。结果周一上学的时候班主任跟班里说他捅死了人被抓起来了。”

“啊！？”张凡惊叫了出来。

王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男生平时欺负低年级的欺负惯了，然后有个学生的哥哥知道了，喊了几个人在来找我的路上把他截住了。谁知道他居然身上随身带着刀，谁能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会带着刀呢？他被一群人打急眼了，不由分说掏出刀来就把人捅死了。这事儿以后，我好几天都做噩梦，梦见那家伙跟我打着架拿出一把刀把我捅死了。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周六那个事儿，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那...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啊？”张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可能已经放出来了吧，都十几年了。再说当时才十来岁，未成年人判不了太重。”王华说道，“没几年我跟着父母打工就进城了，村里很久没回去了。听说他出事儿以后他家就散了，他妈跟他爸离了婚，跟别人跑了。他爸天天打牌，靠低保过日子。我现在时常想起当时的情形，他把我推进女厕所去，肆无忌惮地笑着，特别开心，然后我开始打他一拳，他还笑，我踢他一脚，他还笑，后来我推了他一把，他不笑了，生气了开始打我。或许当时他真的就是跟我开个玩笑。但是我当时气急败坏哪里想得到这多许多，以至于后来还要打个你死我活的。他家里也穷，有时候看到别人家孩子有的他没有的也想要。既然买不到，就动手抢了，谁能想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他逍遥自在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变好总是困难的，但是堕落是简单的。难道有人生来就是坏人的么？这些坏人不也曾经是我们的同学、朋友，不也都是谁的身边的人么？”

王明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张凡知道，这种血淋淋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要用多少岁月才能消磨得干净。

“所以那以后我就在想，人生这么短，为什么不挑战一下自己，做个好人呢？”王华转过头笑着道。

检查组检查完卫生走后，她跟王华也分道扬镳了。但是王华的话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一时间似乎很难消化。不管她对这些事情怎么理解，至少她是误会了王明了。或许，她应该给王明道个歉吧。

这么想着，张凡纠结着拨通了王明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了起来：“喂喂喂？”

“王明吗？”张凡纠结了一下说道，“我，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该死，明明是自己要给王明道歉的，怎么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儿了呢？张凡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

“真的吗？那太好了！”电话那头很是兴奋，“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向黑恶势力低头妥协的！”

“那个...”张凡纠结了一下说道，“奶茶很好喝，谢谢你！”说完张凡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张凡倒是没有说谎，这还是她人生里第一次喝到奶茶，确实香甜得很。

☆、作弊

大学生涯的最后一节课，人总是最齐的。一方面，不管再忙再懒，一学期过去了，连自己的教课老师都不认识，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而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传说最后一节课老师会画重点。

画重点的原因据说是学院有考评压力，不能让不及格的人太多。这点究竟如何，学生们自然是无从考证的，但是大家知道的是大学的考试形式是跟之前不同的。中学时期的考试纷繁复杂，花样百出，一个知识点可能有成百上千种出题的方式。所以很要求学生具有“举一反三”的能力，这道题目是小明那么主人公换成小张你也要认识。大学时期的考试就比较直截了当，不会拐弯抹角地去考你哪一个知识点，而是有几十上百个知识点可以出题。大一时的课程还很宽松，到了下学期课程就开始暴增，吸收消化课本上的知识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拐弯抹角地去考你？如何从浩如烟海的知识点里找到考试的内容，就看大家对最后一节课的领悟能力了。

所以方樰一行人到教室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平时松松散散的教室此时乌压压地坐满了人，而且前面的座位根本就没有了，只剩下最后两排了。平时这可是休息区的黄金位置，此时却无人问津，真是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