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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187)

“胡蔓草……可是钩吻,民间俗称断肠草的?”

常纪隐约听过这个,跟着不安:“这东西能要人命,王爷要这个干什么?”

“民间以讹传讹,毒性并不如传闻凶险。”萧朔平静道,“适量用些,病况脉象皆可以假乱真,事后以三黄汤灌服解毒即可。”

此时不比当初,皇上还要假意维持对他的纵容恩宠,咬破舌根,用一口血便能半真半假糊弄过去。

若再闹出些病,借故回去,定然会交由太医院诊脉甄别。

他若有云琅的家传功法,运功自震心脉就是了,也不必还在此处耽搁这些工夫。

萧朔压不下脑海里翻覆的念头,尽力耐了性子,朝洪公公伸手。

洪公公扫了一眼常纪,走得近了些,悄声:“殿下……总该想想小侯爷。”

洪公公低声道:“是药三分毒,殿下用了此物,若叫小侯爷知道了,只怕……”

“不会叫他知道。”萧朔紧锁着眉,“出宫后寻个机会,将解药灌了就是。”

他今日出门时,已与云琅约好了回府,到了时候,便必须回去。

若是再耽搁下去,云琅定然要在宫外想办法。

萧朔此时心绪太乱,一时理不顺云琅会选哪一种,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让云琅用一次碧水丹。

好不容易才拦住他,好不容易养得有了些起色。

好不容易……才叫那双眼睛里,隐约重新有了些光亮。

不能再留云琅一个。

萧朔心中纷乱,他已有些时日不曾犯过头疼,此时脑中又全无章法地尽数翻绞起来,越发烦躁:“快些,不必磨蹭了。”

洪公公进退两难,还要再劝,忽然听见人声,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竟带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常纪神色微变,将两人挡了,过去将人拦住:“这么晚了,可是圣上又有吩咐?”

“圣上口谕,琰王虽然不知进退、悍然搅乱朝堂,却毕竟是为国事,行虽无状,情有可原。”

传旨太监被他拦在殿外,见常纪没有让开的意思,也只得站定了,低声道:“小惩大诫……便不再另行处置了,叫回府禁闭,自行反省。”

常纪听得半喜半忧,拦在殿口,反倒不敢立时全信:“圣上可有明旨诏书?”

传旨太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口谕,圣上旨意下得急……”

“没有旨意,如何放得?”

常纪见过宫中手段,仍不放心:“若是今日叫琰王回去了,明日又说琰王不遵皇命,擅离了皇宫怎么办?”

此事无人佐证,传旨太监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但叫琰王在殿内反省是过了明诏、叫起居舍人记下来了的。

虽不至有人胆大包天,在宫里假传圣旨,可朝令夕改实在突兀。若是皇上真有意再拿此事打磨臣下一遭,也够琰王一受。

传旨太监只是奉命来递话,也不知就里,一阵为难:“可皇上确实就只是下了口谕,将军再要,也编不出明诏来啊。”

“令牌、令箭呢?”常纪皱了眉,“哪怕有样凭证,能代圣命,末将也好开门放人。”

传旨太监也是头一遭什么都没带,被他追问,才觉的确反常:“也没有……”

两人一时僵持,立在殿口,竟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常纪并非不想让琰王回府,只是事出突然,终归怕此中有诈。尚在踌躇,洪公公已自殿角拐了出来。

宫中伺候的太监内侍,彼此都认得。传旨太监见了他,眼睛一亮:“您老怎么在这儿?”

传旨太监头一回传这样的旨进退两难地卡着,难受得很,拉着洪公公不放:“您帮着劝劝常将军,此事虽说不合规制,可琰王莫非不急着回去?大家都行个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也就过去了?”

洪公公被他拉着,笑吟吟点了点头,却又自袖子里递了个极精致的玉把件过去。

传旨太监愣了下,又惊又喜:“可是有什么事?如何就劳动您这般……”

“咱们在宫中伺候的,哪有这些好东西?”

洪公公笑了笑:“这是琰王给的。”

传旨太监倒也常收朝臣的礼,清楚章程,扫了一圈四下无人,匆忙收好了:“琰王要问什么?”

“公公替皇上传的口谕,琰王在里头听见了。”洪公公压低声音,“叫问一句,皇上传口谕前,可还见了别的什么人。”

传旨太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曾见什么人,倒是收了张条子。”

洪公公神色微动:“什么条子?”

“里头写了什么,咱们哪里知道。只知道这条子应当是集贤殿里出的,混在了刚送来的典籍里头。”

传旨太监侍候得远,知道得并不详细:“至于是哪位大学士、阁老大人写的,写了些什么,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