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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233)

一旁狱医颤巍巍道:“大人,他如今命只剩一丝,只怕碰狠了都——”

“说!”大理寺卿压着火气松了手,寒声道,“你回京是为的什么,受了谁的指使?!”

云琅跌回椅子上,垂了眸,慢慢蕴着内力。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大理寺卿步步紧逼:“你是为了替镇远侯府翻案,才潜回京城的吗?还是为了向皇上复仇……”

云琅身上内力已极稀薄,零星汇聚了,朝心脉撞过去。

狱医在边上盯着,眼看云琅胸肩微微一颤,唇角溢出血来,心惊肉跳:“大人!不可,快叫人封住他内力——”

大理寺卿目光一紧,厉声道:“来人!”

云琅睁开眼睛,看着应声上来的黑衣人,咳着血,戾意压都压不住地溢出来。

既然哪条路都不准他选,这条死路,总是他自选的。

他早就该死,在当年的文德殿,受了那一袭披风,跪下来劝萧朔的时候,就该把命还回去。

苦熬了这些年,如今竟连死都不准。

云琅肩臂较劲,硬生生挣开了本就绑得仓促的绳索,身形轻掠,已握住一个黑衣人手中匕首,朝自己胸口直扯过来。

“拦住他!”大理寺卿高声道,“快拦住他,封他经脉穴道——”

“他已自行散了护心内劲。”

黑衣人牢牢攥住匕首,同云琅两两较劲:“封他经脉,一时三刻就会气绝。我现在将他击倒,制在地上,力道稍有差错,他也会死。”

大理寺卿尚不能叫云琅就这么没命,来回看了看,急得变了脸色。

云琅抵着匕首,抬眸朝这群人笑了下。

他面色苍白,涔涔冷汗反倒衬得眉睫轩秀如墨,嶙峋傲色再不压制,倾身往匕首尖刃直撞上去。

黑衣人急挡,反肘架住云琅胸肩。

两相僵持,一旁始终默然立着的青衣老者忽然徐徐道:“云小侯爷,可还记得琰王?”

云琅眸底一颤,神色不动。

“你可知,琰王如今体弱多病,封府避世,只怕天不假年。”

老者缓慢道:“御米,也叫罂子粟、阿芙蓉。少量食之,可以祛病,日食一合,可以解忧……”

云琅肩背无声绷了下,护心内劲有限,他眼前已有些模糊,眨去冷汗哑声:“他不曾吃。”

“你远在他乡,又如何能肯定呢?”老者走到黑衣人身后,“京城中,这些传言到处都是。你若是心中没有半分牵挂,又为什么会特意回京就缚?”

云琅喉间弥开血气,闭上眼睛,沉声:“他不曾吃。”

“当年的确,有你暗中拦阻,皇上没害得了琰王。可如今已过了五六年,说不定他已不知不觉着了道,却还不自知。”

老者嗓音嘶哑,说的话却毒蛇一样追着他:“这御米是能叫人成瘾的。上瘾的人若是没了这东西,便会痛不欲生,凡是能给他这东西的人,叫他做什么都行。长此以往,慢慢失了人性,只剩本能,变得连个人都算不上……”

“够了!”云琅厉声,“他不会,纵然——”

“纵然他着了道,也会不计代价忍着,逼自己戒掉么?”

老者笑了笑:“看来……云小侯爷当真对琰王所知至深。”

云琅打了个激灵,倏而抬头,牢牢盯住他。

“可惜。”老者轻叹,“皇上也正是因此,对他日复一日,越发忌惮,如今只怕……”

云琅绷了下:“只怕什么?”

“以琰王如今势力,尚不在我们眼中,此前并未细加探查。你唯有活下来,才有命知道。”

老者垂了视线,慢慢道:“你要知道,你对我们很有用,主上并不想叫你死。这一点上,也非不能容忍。”

云琅气力已竭,耳畔声音忽远忽近,混沌成一片,只能隐约听见些词句。

他气息不定,此时心神猝不及防一乱,肩背忽然不受控地痉挛了下,又咳出一片血色。

黑衣人趁机夺了匕首,远远掷出去,将云琅架着放在地上,侧过头免得呛血。

狱医立时赶过来,慌乱埋着头设法救人。

“原来要降服你,关窍在他。”

老者蹲下来:“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按照我们的消息,你二人分明早已反目了,琰王萧朔……”

云琅被这两个字刺得一悸,意识终归再无以为继,昏沉沉坠入混沌。

……

做个梦也不得安生,一时冷一时热,灼烫扰得人分外心烦。

云琅胸口生疼,低咳了两声,不舒服地蹙紧了眉,嘟囔着含混骂了几句。

这些人好生心烦,还来管他和萧朔是什么关系。

就算是父子叔侄关系,那也是他要罩着的人,还扯什么体弱多病骗他,分明就动辄把他端来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