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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105)+番外

宁觉非百无聊赖,起身出去透口气。

走过两进院子,热闹的喧哗声便渐渐小了下去。宁觉非刚刚踱进花园,身后便传来一场呼唤:“小楼。”

宁觉非站住了,却没有回身。

很快,那声音便离得近了:“小楼,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可真是想死我了……”

宁觉非听着这兴奋得都快变了调的声音,左手闪电般往后一探,便捏住了那人的咽喉。

那人只闷闷地“呃”了半声,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宁觉非这才回过头去,眼神锐利,充满杀机。

那人是个中年男人,身穿二品文官服饰,方头大耳,宁觉非却已记不起他的官职和名字,只记得他那张脸,特别是那双在深夜的黑暗中会变得兽性的眼睛。

那人双手死命掰着掐住了脖子的手,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毫无用处。那只铁钳般的手捏住了他的喉骨,只要再一用力,他便必死无疑。

宁觉非看着他渐渐软下去的身子,忽然放开了手。

那人剧烈地咳着,倒在地上。

宁觉非微微俯身,狠厉地道:“大人,这只是警告,如果你再敢出现在我周围三尺之内,我就阉了你。”

说完,他迅疾伸出右手,握住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杈,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那根比男人那话儿要粗上一倍多的树枝便在齐根处被生生掰断。

宁觉非将那根犹带着大蓬树叶的断枝猛地扔在那人面前,转身便走。

片刻之后,淳于干从院门里出来,对着那软倒在地的人骂道:“蠢货,丢人现眼。殷小楼早就死了,他是宁觉非,岂是你能惹的?真是愚蠢到家了。”

那人一边咳着一边颤抖不已:“是……是……太子殿下……是下官愚蠢……下官糊涂……”

淳于干冷哼道:“我看你现下身体多有不适,还是回府去好好养着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那人顿时面如死灰,还待多说,已有几个太子府的家人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半扶半架地向府门外走去。

宁觉非在湖边站了一会儿,便感觉到有人过来,那气势十分熟悉,便平静地转过身来。

淳于干看着他,半晌方道:“对不住,那人丧心病狂,犹如犬吠,你别放在心上。”

宁觉非冷冷地说:“像那样的人,今儿在你府上,还不止一个两个。”

淳于干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觉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算有个把不开眼的人把你认错了,也无碍大局吧?”

宁觉非侧头看了看平静的烟波水面,忽然微笑起来:“现在,我相信江从鸾不在你手上了。否则你定会让他写个名单出来,杀不杀罢不罢的倒在其次,至少可以不让这些人这时候再在我面前出现,以免我生气变卦,对吧?”

淳于干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是,江从鸾不在我手里,他消失得十分蹊跷。我见他见机得快,跑了个无影无踪,反正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便也不去详加追究。只要他不再出现在临淄,想到哪里去重新开业,那都由他。”

宁觉非点了点头,笑容渐敛,一时沉默下来。

淳于干轻声说:“觉非,你过去种种虽因我而起,但毕竟有前因后果。况且,你应该算是报了仇了吧?你也曾经rǔ过我,我的心中却并无丝毫怪罪你的念头。你我这便算两下扯平了,自此从头开始,好吗?”

宁觉非淡淡地问道:“从头开始?从哪里开始?从你的府上还是翠云楼?”

淳于干轻咳了两声,诚恳地道:“觉非,你何必这么固执?那过去种种,已随殷小楼葬入土中,宁觉非自剑门关一战成名,却是响当当的英雄。你既经轮回,心中当已能不萦一物,又何必念念不忘已逝的时光?”

宁觉非微微一哂:“是,我应该是心中无所牵系,那又何必在南楚入朝为官,被名利所拘,受小人之气?”

淳于干被他反问得一窒,随即道:“你既已入世,又怎能躲得过万丈红尘?不妨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救民于水火,成就不世功业,也会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宁觉非看着他,笑着摇头。“也许千年之后,这一段历史早就湮灭,连史书里都找不到半分痕迹。”

淳于干听罢一惊:“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