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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195)+番外

游玄之这时环顾左右,已知军心大乱,连忙猛喝道:“住口,澹台牧,你狡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却是一派胡言。自古君为天,民为地,民怀忠君之心,为君效命赴死,自是天经地义……”

澹台牧不等他说完,已是仰天大笑:“游玄之,朕可怜你年过半百,却仍如此糊涂。如今南楚大势已去,你在这里,纵使牺牲千百万将士的性命,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令郎定国将军游虎便颇识时务,为万民之福,毅然另觅新君,在剑门关命令全军弃械投降,朕的神威大将军亦对他以礼相待,不伤不rǔ。游玄之,你满口天地君亲师,做出事来却令人不齿。亡了南楚的,就是你这样的官儿,却休得怨天尤人。”

游玄之一听此言,便想起当日在临淄曾经对宁觉非做的那些事,心下一虚,已不愿再与他作口舌之争,戟指道:“澹台牧,要战就战,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澹台牧豪气冲天,举刀向天,朗声道:“好,那就战。”

他身后的十万重甲骑兵齐声应道:“战。”雄壮的声音如滚滚惊雷,轰然炸响。

南楚众兵勇目睹其凛凛军威,不由气为之夺,人人色变。

游玄之回马大呼:“准备迎战。”

荆无双一言不发,随他驰回阵中。

当东西两路大军已经接敌的奏折到达临淄时,朝中仍在为是否迁都争论不休。

孙明旭昶等文臣这时已转了口风,建议迅速将朝廷迁往南方,凭借水乡不利骑战之便,继续抵抗。

章纪等武将却指责这一干文官贪生怕死,坚持死守临淄,以待南国各勤王兵马来援。

淳于乾这时已方寸大乱,听着两边都说得有理,一时难以决定。

正在这时,忽然只听远远的有钟声响了起来,清脆急促,犹如密雨,响彻临淄。

殿上君臣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钟钟声,登时住了口,侧耳细听,脸上满是疑惑。

只有章纪,略听片刻便神色大变,脱口道:“警钟,有大敌来袭。”

“啊?”众臣皆是大惊,却有些怀疑。“怎么会?”

淳于乾正要叫人去查看,已听得殿外有人飞奔而来。

接着,一位禁军佐领闯进殿来,跪下急报:“陛下,北蓟大军突然出现,已将我临淄团团围困。”

“什么?”淳于乾一怔,接着重重一拍御案。“不是刚刚才接到奏折,我东西两路大军正在与敌接战吗?这一路兵马是哪儿来的?”

那佐领俯首道:“那北蓟的军旗是……鹰旗。”

淳于乾霍地站起身来:“鹰?”

“是。”

南楚众臣垂目于地,已是面色如土。

临淄城下,十余万铁骑已将这座繁华锦绣的大城团团围住。

宁觉非策马到达南城正门,缓缓走到阵前,玄衣如铁,宝马如火,身后的“宁”字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第73章

鲁阳城外,北蓟与南楚两军对垒,已进行了数次血战,广阔的战场上到处是鲜血和尸体。

当日,南楚倚仗深沟、蒺藜,以及用沙袋垒起来的障碍,以为可以阻挡北蓟铁骑。谁知澹台牧一声令下,号角响处,早已悄然迂回到了南楚军侧后的两队鹰军突然出现,策马飞跃过壕沟,自两翼驰入,随即分成几队,各自扑向敌阵枢纽。

南楚军阵脚大乱,重甲铁骑后面忽然有雁骑冲上,每人手中都夹着一块长长的木板,到达深沟后,立刻挑下马来,将木板搭在沟的两岸。

一见没有盔甲的雁骑出现,荆无双便大喝:“放箭。”

北蓟的重甲骑兵不等命令,已拉开强弓,箭发如雨,迎头堵截对面射过来的箭矢,以掩护雁骑搭桥。

很快,本来又深又长的堑壕便有十丈被铺平。雁骑立刻上马,在重甲骑兵放箭掩护下抢先驰过,随即箭发如雨,掩护重骑缓步过“桥”。

荆无双全力推动大阵,并与鹰军展开激战,阻止他们接近阵眼,无暇顾及这边。

游玄之立刻命令十队带甲兵军冲上前去接敌近战。

每个雁骑的箭鞘中都带着数百支长箭,这时更不稍退,纵马来去,手中不停,千万支箭在空中飞过,似流星万点,又如暴雨倾盆。南楚步军虽穿有短革甲,却仍然挡不住强劲的箭矢,纷纷中箭倒地,余者畏缩退后,不敢再冲。

这些军队除了中军的十余万人之外,部署在外围的都不是荆游两家训练出来的士兵,没有坚强的斗志,战力也弱,遇敌即溃。全仗游玄之率军督战,这才能够硬挺着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