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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309)+番外

云深略感意外,随即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鲜于骏精于理财,一时间还真不好找能替代他的人。”

“他大概也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日益骄傲起来,连觉非都没放在眼里,竟然敢跟原来南楚的那帮糟烂官在一起谈论那些事,rǔ及朕的大元帅。”澹台牧沉下脸来。“这几个月看下来,我们有些大臣,不能好好办事,学那些污七八糟的事例倒是很快,朕一直想整顿。本来打算在迁都大典以后再来进行,结果又遇南方战事。想息事宁人,以后再说,鲜于琅却闹了这么一出,给我出个难题,却也帮我下了决心。朕将那鲜于琅杀了,看那些大臣的表现,便开始整顿吏治。”

云深思索片刻,便神情坚定地道:“既然皇上决心已下,臣定会全力以赴。”

澹台牧点了点头,看着殿门外的明媚阳光,忽然有些感慨,“内忧外患齐至,难道是上天对朕的考验?”

云深微笑:“‘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谓,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澹台牧愉悦地笑了,接着背下去:“‘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忘。’”

云深愉快地接到:“‘然后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这让朕想起了小时候你在东宫伴读,我们一起背过这一篇的情景。”’笑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吾荤恒当警惕。”

“是啊。”云深轻轻说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重新谈起正题。“陛下刚才的旨意是让有司议刑,若以后众臣知陛下准了鲜于琅斩立决的刑罚,只怕会议论纷纷,认为陛下过于偏袒觉非,这是否有些不妥?或许,我们可以找出更稳妥的法子,既惩处了鲜于琅,又不会置觉非于危境之中。”

“这是朕的蓟国,朕的朝廷。朕要伸张正义,那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躲闪?”’平静地说。“云深,处在你的位置上,从全局考虑,自然是对的,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得果断处置。就如一个人中了箭,如果不仁痛把箭头从身体里挖出来,只是包一下,伤口会很快溃烂,结果会更坏。当然,从朕的本心来说,也是一定会袒护觉非的,因为觉非与他们不一样。朝中的每个大臣,包括地方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哪一个没有欲念?名、利、财、色、权、势,总有一样或几样是他们非常想要的,朕,还有你,以及你的姐姐和朕的兄弟,我们都有梦想,那也是欲念的一种。可觉非却什么欲念也没有,包括梦想。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不想当皇帝,那一定是觉非,他连上早朝都觉得百无聊赖,更别说让他坐在朕的这个位子上,每天忍耐着性子听那些臣子斗嘴。因此,朕信任他,将全国兵马交到他手上,朕非常放心。”

云深从来没有想的这么深过,不由得如雷轰顶,愣在那里。’看着了,微笑着说:“觉非帮我们拿下南楚,只因为那是你的梦想,也是朕的梦想,而他也相信朕与你一定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出生入死,做那些事,从来都不是为他自己。”

“那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云深迷茫地问。

“朕想,一定跟每一个游子的心情一样,回家。”澹台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是,觉非不是普通的游子,他永远都会不了家了。”

云深忽然为宁觉非感到悲伤,甚至绝望。他看着澹台牧,喃喃地道:“那么……我该怎么办?”

澹台牧肯定地说:“如他所愿,让他率鹰军出征,为他准备一切他需要的东西,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他的身子……”云深很忧虑。“那里是雪城,天寒地冻,对他非常不利,很易引发旧疾。”

澹台牧凝神想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依朕看来,他是宁愿去战场,也不想呆在朝堂上。”

“是啊。”云深叹息,随即躬身施礼。“陛下,臣想去看看觉非。”

澹台牧疲惫地点头:“好,如果他醒了,你们便过来,陪朕一起用午膳吧。”

“遵旨。”云深恭谨地退了下去,急步走出殿外,直奔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