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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50)+番外

云深对他举起了酒碗:“来,我敬先生一杯。”

宁觉非连忙双手捧碗,与他一碰:“云大人客气,该我敬您。”

云深一笑,拈起前面碟中的松子,慢慢剥来吃了,这才轻描淡写地道:“宁先生,我听说当日在燕屏关外,游将军挽留之意甚为诚恳,但宁先生却态度强硬,执意离开,却不知为何?宁先生明明是南楚人,却为何似对南楚毫无留恋?”

宁觉非淡淡一笑:“我不是南楚人。”

云深和澹台牧闻言都是一怔,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他片刻,一时都没言语。

宁觉非知道他们的意思,看自己的长相,那是地地道道的南楚人,而且是江南的水光山色才能养出的那种漂亮人。他平淡地说道:“我确实不是南楚人。身是,心不是。”

澹台牧和云深便都恍然大悟。澹台牧笑道:“想必是南楚朝廷曾经大大地得罪过先生。”

云深也轻笑:“南楚皇帝昏庸,这样的良材不用倒也罢了,却还让先生如此憎恶,倒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宁觉非不愿跟着他们乱骂南楚,到底那是自己的事,本与他们无关,闻言只是一笑。

澹台牧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先生这次到北蓟来是为何事?”

宁觉非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到处逛逛。以前我没来过北蓟,想四处走走看看。嗯……如有不便,我立刻离开便是。”

“是吗?”云深瞧着他的眼神很是深幽。“先生不肯再回南楚,若离开北蓟,会去哪里呢?”

宁觉非哈哈大笑:“云大人不必出言试探,宁某一定如实相告。这两个地方若都不能呆,当然只好去西武了。”

云深的脸微微一红,对他微一躬身:“是云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先生莫怪。”

“国师言重了。”宁觉非客气地道。“国师职责所在,宁某来得鲁莽,又正值北蓟大军南攻之时,自然显得蹊跷。不过,宁某可算是方外之人,你们三国如何相攻,却与宁某无关。宁某此次到北蓟,也只是游山玩水而已。”

澹台牧笑吟吟地问他:“若是我大军再攻南楚,宁先生会怎样?”

“我两不相帮。”宁觉非认真地保证。

云深与澹台牧对视一眼,似乎都很欢喜。

宁觉非慢悠悠地喝了碗酒,抬眼看向他们,也不吱声。

澹台牧想了想,忽然好奇地问:“宁先生,我大军围上来,你已见到,却为何不逃?”

“没见到陛下的打算,当然不能乱逃。”宁觉非含笑道。

“哦,如果我派人攻山,自己却不上来,先生会如何?”

“我在山后早有布置,到时会沿绝壁攀下,然后去军中劫持陛下,以陛下为质,便可从容离去。”宁觉非看着他,轻松自如地笑言。

澹台牧抚掌大笑,对云深说:“幸好我对先生以礼相待,不然危矣。”

云深也笑:“先生大才,自非寻常可比。听说此次自白山上孤身将景王和铁虎将军救回,便是宁先生。”

宁觉非知道他们在燕屏关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因此也不掩饰,点头道:“是。”

云深对他深鞠一躬:“先生救人,却未伤我北蓟一人,云深感谢先生。”

澹台牧也正容道:“是,我军中诸将每提起先生来去自如,却始终未伤我一兵一卒,都十分感佩。”

宁觉非十分礼貌地回了一礼:“我是救人,又不是杀人。绝不滥杀无辜,这是宁某为人的原则,陛下和国师不必客气。”

澹台牧大声叫好,便与宁觉非痛痛快快地喝了几碗。

云深这才笑道:“宁先生既是想来北蓟逛逛,那便是我北蓟的贵客,云深身为国师,自当相陪。宁先生可愿随云深去往蓟都一游?”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没有半分霸气,委婉的口气让人心里感到十分熨贴。

宁觉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脸诚恳的澹台牧,一时没有吭声。

云深看着他,温和地笑着说道:“宁先生,陛下与云深诚意相邀,绝无恶意,更绝不会勉强先生做不愿做之事,如有虚言,天诛地灭。”

澹台牧立刻接道:“正是。”

宁觉非见他俩忽发重誓,倒有些措手不及,立刻拱手道:“陛下和国师言重了,宁某决无相疑之意,只是思虑国师公务繁忙,宁某不便打扰。既如此,我便随国师去瞧瞧蓟都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