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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60)+番外

独孤及大喜:“那兄弟是认我这个哥哥了?”

宁觉非一愣:“收下这玉就算是结拜兄弟了吗?”他不大懂古代风俗,各地的习俗又各不相同,因此他从不敢乱收东西,深怕会逸下无穷后患。

“那倒不是,但我既叫你兄弟,你又不反对,那自然是认我这个哥哥了。”

宁觉非听着听着,总觉得他的话中有无赖之意,但因不懂西武风俗,也分辩不来,只是略想了想,认真地道:“本来,陛下骁勇豪慡,觉非自也愿与你结为兄弟,但你喜欢滥杀无辜,这却令我很是不喜。”

独孤及长叹道:“其实不是我喜欢滥杀,实在是南楚人有时候挺让人头疼。若不杀光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从屋里射出一支冷箭来。以前我们没有屠城的时候,有些兵将竟是被老人、妇女甚至小孩杀的。所以,后来每到一地,便索性斩尽杀绝。唉,既是你不喜欢,以后我下令不屠便是。”

宁觉非想了想,对他笑道:“大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若屠城,便会失尽天下民心。你想踏平南楚,只怕是难。”

独孤及听他叫出一声“大哥”,不由得欢喜之极,仰天长笑:“兄弟,大哥听你的便是。”

半晌,便听见马蹄声声,向他们这边奔来。

宁觉非回头一看,却是一群穿着北蓟游牧民装束的汉子,他们之中却跟着那两匹红马。

独孤及上去带过赤龙,对他笑道:“这些人,有些是北蓟的鲜于氏族人,有些是我从西武带来的随从。”

宁觉非便冲着那些人点头微笑。那些汉子也全都用亲热的目光看着他。

“记住,他是我兄弟。”独孤及大声宣布,随即翻身上马。

那些人齐声答应:“是。”

宁觉非带过烈火来,赤龙却嘶鸣了一声,似乎很是不舍。

烈火也频频转头去看它,眼中满是依恋。

宁觉非听说这烈火自小便没见过父亲,倒是很理解它此时的感情,不由得犹豫着,没有硬拉它离开。

独孤及看着他道:“兄弟,不如去鲜于氏的大帐,我们好好喝喝酒。”

宁觉非略一思忖便慡快地点头:“好。”说着,便上马,与他们疾驰而去。

鲜于氏果然是北蓟的三大望族之一,族长的大帐气势雄伟,周围还有数十顶小帐篷,虽是在糙原上临时搭建,却也像一个寨子一般,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宁觉非跟着独孤及一路前行,看到的都是笑脸,不过仔细观察大家的表情,似乎连这里都很少有人真正知道独孤及的身份,只知他是族中的显贵外戚。

独孤及只对人说宁觉非是他的兄弟,大家也都不问别的,只管端出美酒佳肴相待。这一晚,歌舞醉人,酒香怡人,宁觉非与众多糙原的汉子推杯换盏,又被豪慡的姑娘们逼着学唱祝酒歌,还追着劝酒,笑闹之中,竟是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月上中天,众人大都醉倒,独孤及也是醉眼朦胧,呢喃道:“兄弟早些休息吧。”便倒在帐中的地毯上,呼呼大睡起来。

宁觉非撑起身,踉跄着走出帐去。本是内急,待出得帐外,被夜晚的冷风一吹,他已忘了出来的目的。酒劲一阵上冲,不由得低头大吐特吐。等把积在胃里的酒ròu吐了个干净之后,却是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来,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已想不起怎么会身在此处。

“烈火”低低的嘶鸣却近在耳边。

迷迷糊糊中,他骑上了马背。

“烈火”老马识途,竟穿越糙原,奔回了蓟都,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国师府,停在了府前。

因宁觉非没回来,云深吩咐了家人在门前守候,此时赶紧上前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他抬回了屋。

云深惦记着他,本就睡得不熟,此时听到动静,便披衣而起。看着宁觉非大醉而归,他不由得双眉紧皱,赶紧叫人准备热水,侍候他洗漱沐浴。

忙乱间,已有人端来酽酽的热茶。宁觉非正觉渴得厉害,立即大喝了一气。

家人们将木桶注满了热水,便要帮他宽衣。

即使在醉中,宁觉非都似对此类动作十分警觉,立即抬手握住了那双手,喃喃地道:“滚开,滚开。”

那人的手腕被他大力一握,疼得差点叫起来。

云深立刻上前,温言道:“好好好,你先放开他。”

听到云深温柔的声音,宁觉非安静了些,双手便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