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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66)+番外

宁觉非本能地想挣开,却忽然停住。

“大哥?”他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

荆无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贤弟,正是我。”

宁觉非心里一片茫然:“大哥?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看你。”荆无双轻声道。

“可是……”宁觉非任他抱着,心下乱成一团。“这太危险了。”

荆无双却轻轻地笑了:“没事。我是因公务而来,正大光明。”

“是吗?”宁觉非仍然觉得不敢相信。

“是。”荆无双感觉出他酒醉后的无力,于是扶着他坐下。

糙很深,宁觉非索性躺下,这才觉得晕眩的头脑好过了一些。

荆无双也躺到他的身旁,轻声解释道:“我们南楚每年答应给北蓟白银十万两,绢十万匹。前年和去年,我国连遭洪灾和蝗灾,许多地方颗粒无收,朝廷的税征不上来,送给北蓟的东西便只有三成,这才引得北蓟借故南侵。这次,北蓟答应停战,但要我们按过去的盟约送岁币来。所以,朝廷派我任押运使,护送这批岁币到蓟都。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们自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现在,你放心了?”

“哦,我就觉得大哥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嘛。”宁觉非这才明白了。“这我就放心了。”

荆无双苦笑:“为了这些岁币,朝廷不得不年年征税,弄得真是民不聊生。你身上穿的这衣服,还有北蓟贵族们穿的用的,都是用我们南楚的绢做的。我们身为武将,却要看着朝廷对胡人卑躬屈膝,仰人鼻息地活着,真是奇耻大rǔ。”

宁觉非并不觉得胡人有什么不好,这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他们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只得泛泛地劝解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朝廷要如此,大哥也是无能为力。”

这时,已有些人找了过来,边找边叫着。

“宁大哥……”

“宁兄弟……”

“觉非哥哥……”

宁觉非坐了起来,赶紧说:“大哥,你快走吧。你是南楚人,让他们看见了多有不便。”

“我知道。”荆无双冷静地道。“贤弟,我住在皇家驿馆,明天你来看我吧,我们好好叙一叙。”

“好。”宁觉非答应着,已是起身迎了过去,阻住了那些找他的人。

人们笑着围住他,七嘴八舌地问他去了哪儿。

他微笑道:“我醉了,结果迷了路。”

众人于是哈哈大笑,簇拥着他回了云氏一族的大帐。

云深正坐在主位上,篝火映着他含笑的脸,有种诱人的亲和。他看着宁觉非醉态可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不由得失笑:“觉非,又喝醉了?没被狼吃掉么?”

第27章

当宁觉非在帐篷中醒来时,朝霞已是映红了天际。

依稀记得昨天这里好像有不少人,云深也睡在他的旁边,不过现在已只剩下他一个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见到他,眼里全是爱慕之色,满脸绯红。

宁觉非一直不善于跟女孩子打交道,这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微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便要出门。

两个姑娘却客气地阻住了他,随后对外叫了一声,立刻就有几个大汉抬了浴桶进来。

宁觉非便知是云深体贴,特意关照的。昨天的比赛,他跑得满身大汗,晚上又是喝酒笑闹,直到不支睡下,现在全身又是汗味又是酒气,确实有些狼狈。

看着他们把干净的软巾和替换衣物放下,他连声道谢。

那些人似乎已得云深吩咐,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侍候,便躬身退出,替他把帐门放了下来。

他已来此将近两个月了,云深叫裁fèng给他做了不少衣服,有北蓟的样式,也有南楚的款式。这一阵因为要练习赛马,他一直穿着北蓟的那种窄袖短上衣、马裤和马靴。这时他洗好了澡,从浴桶旁拿起来的,却是地地道道南楚的服饰,宝蓝色的绸缎宽袖长衫上绣着松鹤图,十分清秀脱俗。这种服饰他是熟悉的,利落地穿好,用发带将湿发随意一束,便走了出去。

云深正坐在外面,跟族人一起吃着牛羊ròu和奶酪,喝着奶茶。他仍然穿着惯常的色彩淡雅绣工精美的丝缎长袍。那是融合了北蓟和南楚风格的样式,就像是他的招牌一样,整个北蓟只有他一个人才这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