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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27)+番外

纪南低着头,眼神一直注视着他的左袖,听到他问也不答话,只摇头不止。

“怎么了?”慕容岩上前了一步,离她又近了一些,伸手摸摸她垂着的脑袋,“小四?”

纪南猛的抬起头,一夜未眠,她气色有些差,眼眶却狠狠的泛着红,她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那眼神极复杂,却也极单纯。

“啧,”慕容岩的声音低而柔,“我们纪小将军,这是要哭鼻子了吗?”他轻松的调笑,而并没有对她此刻的凝重表情表示惊讶。

可这样的贴心温柔,让纪南鼻头更酸了。

“刚才早朝时,皇上已下旨了,命我带领十万大军前往西里,援助吴乾将军,夺回被侵城池,扬我大夜国威!”她说着那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语气却还是低而压抑的,“多谢你……殿下,多谢。”

“谢我?”慕容岩笑着反问,“国师说了什么?”

纪南摇头。

“那你为何要谢我?”

纪南踌躇片刻,轻声说道:“皇上已在朝上说了:殿下立了军令状——若派我领兵,殿下愿自请为监军,一同前往西里,不胜不归。”

监军、不胜不归……一瞬间,慕容岩嘴角的笑意全部隐去。

陈、遇、白!

“殿下,”纪南还是低着头,依旧是那低而涩的声音,“还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说的。”

她今天轻便装扮,头发简单的束着,前额落下几缕,因为她低着头的缘故,随清风不住抚在她脸上,使纪小将军难得一见的有些柔弱之感。

“但说无妨。”慕容岩本欲噬人的心,不由得也随之软了下来。

许是他声音比方才更为温柔,纪南终于抬起了头来。眼眶比方才更红,她勇敢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便说道:“对不住。”

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慕容岩心头一震。

母妃临终前的眼泪,与眼前纪南红红的眼眶交相重叠,他的心莫名的疼了起来。

“你……”他少见的语塞,片刻才恢复,勉强笑着问道:“你什么地方对不住我?”

纪南抿唇,看着他,却并不回答。

慕容岩看着这样的她,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好了,不愿说就不说了。回去吧,出征在即,你好好准备一下。”他声音温柔亲切,负在背后的双手却紧捏成了拳。

“还有,小四,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对不住,我都谅解。”

两人眼神交汇,只片刻,纪南却已觉得漫长不已。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方才她并没有说出实情,皇上嘱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早上她与两个哥哥一起跪在寝宫外求见,却只有她被宣了进去。皇上那时正在更衣,伸着两手堂堂的站着,身边站着跪着,围了一堆的宫人。

纪南也不管,迎面就跪下拜倒,大声将来意禀明。

皇上笑了,随口问了句话,却让纪南当场吓的几乎魂飞魄散,他说:“二皇子不是已经告诉你,吴乾参了纪东一本,你不听他的劝告留在上京保护纪府,竟还是要请命去前线?”

纪南闻言,脸色刷的惨白,背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她仍是直挺挺跪着,倔强而沉默。

皇帝也任她那样跪着,他更衣漱口,如常的做着早朝前的准备。

眼看离上朝的时辰越来越近,纪南心急如焚,可也就在这时,宫人进来报说:国师求见。

“宣。”皇帝似乎丝毫都不

17、第十七章...

惊讶,又对地上的纪南说道:“纪小将军,朕的二皇子真的是很有本事啊——你看,他一个时辰前才造访的国师府,这么快国师就已被他说动,为他来替你说项了。”

“皇上……英明!”事已至此,纪南无话可说。

“为了二皇子一番苦心,这回朕也得让你带兵。”皇上语气越来越轻松,说到这里简直已经像是在与她闲聊了,“纪南,朕有些好奇:他这样处处帮你,事事为你办到,可是欠了你什么?”

纪南嘴里一阵苦,涩声答道:“未曾。”

“哦?”皇帝意犹未尽的挑了挑眉,但国师已经到了,他也只好打住,“好了,你下去吧,具体派兵之事,待会儿早朝时再议。”

年轻的国师这时已走了进来,一身玄黑色冰绸,冰冷着谪仙一般的颜,没有一丝温暖气息,这让纪南不由得在心里想起了另一个人:她所见过的最最温暖的人。

那么温暖那么好的他,她不能爱——所以,殿下,对不住。

身后慕容岩还站在风里,纪南打记事以来,头一回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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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离了纸醉金迷的上京,他虽然还着那身翩翩月白衣,却渐渐已不是上京城中那个永远微微笑着的温柔皇子。军中日子简单,人心直率,上京城里他日常惯用的那套,在这里不再被需要,渐渐放下,他终于找回自己。

几日后,大军整装出发。

纪府内,下人们忙碌的来来往往,为纪南做着出征前的准备。纪南此时人在镇南王妃房中,被王妃与艳阳公主一左一右的拉着手。

“小四,”艳阳公主嗓音沙哑,人病仄仄的,就这么几日就已瘦了一大圈,“求求你,将纪东好好的找回来,我日夜都盼着能再见到他……”

“二娘请放心!”纪南握紧她手,温声的安慰,语气里很是肯定,“此行尽我所能,一定能找到大哥的!”

“小四……”艳阳忍不住哭了出来,用手帕掩着面,她竟于王妃与纪南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她仰着脸流着泪,哀哀的看着王妃,“我半辈子嚣张跋扈,从不把你放在眼里……是我心有不甘,是我不懂事是我糊涂,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如今我只愿我的孩子能平安回来,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来,我此生若对你再有半分不敬,叫我天打雷劈、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不要说了!艳阳,你快起来!”王妃也是眼圈红红,连忙的下来扶她,“我们是一家人,纪东是小四的大哥,这是她分内之事,你千万不要再说这些傻话。”

艳阳公主与她执手相顾,痛哭出声。

一旁纪霆看不下去,抬了抬手,命人扶艳阳公主回房休息。

人一走,屋里安静下来,王妃竟也控制不住的掉了泪。知道出征前忌讳这个,她默默无声的靠在窗边塌上,低头悄悄的拭。

纪南走过去拉拉她袖子,小声的叫她:“母亲。”

王妃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她,哽咽出声:“你二娘有三个儿子,尚且如此,我只有你一个啊,小四,若你有半分差池,我该怎么办?”

纪南轻拍她背,良久,她轻声的答:“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纪家子孙至高的荣耀,若我真有那么一天,母亲,请您为我骄傲。”

王妃顿时泣不成声,“好……”她答,声音已经颤的几乎是语不成调。

“纪南,”纪霆开口打断母女俩,“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纪南又抱了抱母亲,低声安慰了两句,这才走到父亲跟前,跪下聆训,“请父亲教诲。”

纪霆低头看跪在脚边的女儿,她是如此像年轻时候的他:英勇、果敢、正直不阿,甚至一样的没有自我。

只是,他那时是心甘情愿为大夜奉献一切,而她是因为她父亲的自私软弱,从生下起被剥夺了自我。

世人只知道这是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孩子,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他最对不起的人。

“该说的,你从小到大我都已经对你说过许多遍了,战场对我们军人来说是宿命,我知道你不怕。”他坐着,微低着头,声音沉沉的,“我只盼你早日凯旋。”

“是!”纪南肃声应道,“父亲,”她抬起头,那目光清澈的让纪霆不忍直视。

“父亲……孩儿还有一事要求您。”

“你说。”

“那日是我撺掇纪西纪北一起入宫面圣,大哥生死不明,剩我们三人骨肉同胞,理应同进同退,请父亲看在二娘还病着的份上,放纪西纪北出来吧!”她一鼓作气的说完。

那日她从慕容岩处回来,纪西纪北已经连军棍都挨过了。她因为有皇命在身,即将出征,纪霆罚不得她,就只把纪西和纪北两人拎到祠堂里关了起来,至今都还没放他们出来。

“他们此刻已经在前面等着为你送行了。”纪霆沉声说,他早知她会趁着今日提出来,“纪南,家中一切事情有我,你在外不必挂念。”

他这话意有所指,让纪南想起那日慕容岩信中所说,顿时她心里狠狠一揪,不禁语噎。最后她向父母又磕了个头,起身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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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将台前,十万大夜铁血男儿集结成军,他们个个铠甲轩昂,手中兵器之上锋利刀锋泛着冷冷的光,那寒光衬着他们坚毅的年轻脸庞,顿时场上万千肃杀之气凝聚成一股,豪迈直冲云霄。

点将台上,国师礼毕,皇帝颁令:出征!

纪南一身银色盔甲骑在马上,正在队伍的最前方,她高举方天戟,顿时底下十万男儿齐声怒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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