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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盛世红妆(77)

这时,房门却忽然被打开,我在她的身影后,看见那曾经无比熟悉的一袭黑衣。

他狭长极美的凤目,琥珀色的美玉流转的瞳仁。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哭出声来。

他眼中似有犹疑,刚要走近,却被夏虹雨狠狠打断,你忘了这女人是如何欺骗你,欺骗庞家的么?你忘了公公是怎么死的了么?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孩童,他怀里还抱着我的幻雪剑。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你还记挂着她?

庞丞相死了。他是他们的孩子。我闭上眼,不忍再去看庞霏的眼睛。泪珠断线,串串凄凉。

我也以为,我不会在乎的。或者说,没有资格在乎。

可是你和她一切的一切,还是在我心中,汇聚成盛大的悲凉。

泪如烈酒,灼人心肺。无声无息的落尽半生的沧桑。

我还记得,那日,梨花镂金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袭黑色锦衣遮目,身上有高贵幽淡的檀香味。

我还记得,那铺天盖地的茉莉花,记得你曾经牵着我的手,说再也不要跟我分开。

夏虹雨手中的锋利刀尖,也在同一时刻,刺入我的皮肤。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么……

可是直到我死,你也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可是我连,第一次说爱你的机会,都失去。

黄埔烟雨

华灯初上的大上海,灯火璀璨,光影迷离,像一个巨大的钻石花园,收拢五颜六色的玻璃花朵,绽放在漆漆的夜幕之下。

繁华的十里洋场旁边,是波涛暗涌的黄埔江。

百乐门中传出低沉妖娆的女声,禁闭的红木大门像是阻隔出另外一个世界。

杜子墨站在门外,闭眼倾听片刻,深吸一口气,提着行李独自离去。

那一个落寞转身,仿佛牵扯着千丝万缕,勒痛了自己的心,却终还是随风而散了。

曾经那么深那么深地爱过。

如今却舍他而去,毫无余地。

同一时刻,百乐门的华丽舞台上,话筒前轻吟浅唱的妖娆女子,仿佛有某种感应,胸腔深处突然感觉到疼痛,是一种钻心的痛。

她轻捂着胸口,却还是要面带笑容的唱下去。

生命中一定有些什么,永远的失去了吧。

若夕重视觉得,上海的雨跟家乡的雨比起来,是一种混浊而又不真实的感觉。

漆黑的夜,没有月也没有星,只有地上反射的灯光,在细雨中呈现一片橘色,身上的侍者制服已经完全打湿,湿了的白衬衫贴在身上,歪歪扭扭的红色领结,本就已经摇摇欲坠,轻轻一碰,就掉落下去,滚下了台阶。

若夕此时冻得发抖,她抱紧了双肩,不情愿地伸手去捡那个领结。寂寞如歌

一。{一片几乎令我昏厥的痛楚中,我在他眼眸中清晰地看见自己,一抹笑容仿佛是尘埃里开出来的沾满了前尘旧事的花朵。}

石板又冷又硬,我跪在这里,已经再无力气去回应四周含义纷繁的目光。所有后宫嫔妃都在看我,幸灾乐祸之中,夹杂着零星的几缕同情。

皇上日夜留宿在我宫里,这足以让我树敌无数。如今他去城外祭天祈雨,皇后又怎能不趁此机会好好地惩治我。皇后缓步走来,头上的凤翅金步摇晃晃如金,忽然冷笑一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长而尖利的镶金甲套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猛地一加力,我脸上一疼,抬头惊恐地看着她。

一缕鲜血凉凉地顺着我凌乱的头发流淌下来,皇后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次满意的笑容,缓缓道,“如婕妤,你下毒谋害静嫔子嗣,人赃并获,你还不认罪么?”

这句话却又激起我的倔强,何况谋害龙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一旦认了,就再无翻身之日,我扬起下巴,强自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等皇上回来,一切自由决断。皇后娘娘这是想当着六宫嫔妃的面滥用私刑么?”

皇后脸上一僵,表情恨到了极处,扬手一巴掌狠狠打过来,将我打翻在地。

我脑中一阵眩晕,头磕在地砖上,丝丝渗出血来。我却还是咬着牙不肯示弱,忽见人群中飞奔出一个人影讲我护在身后,竟是燕飞。她跪地抱住皇后的腿,求道,“如婕妤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她这一回!”

皇后眼角瞥她一眼,满腔怒火与厌烦无处发泄,一脚踹过去,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说话!”说着往门口一指,怒道,“来人,把此二人给我拖出去仗罚一百,求情者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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