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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盛世红妆(79)

我一听,不由大怒,道,“好个静嫔,拉别人来替她挡灾,这算盘打的倒好!”

燕飞凝眉想了一会儿,说,“替身是怎么个替法?会死人么?”

小姑娘一急,拉住她的袖子说,“燕飞姐,做替身的要替静嫔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昼夜不停地念经叩拜,这是为她祈福。然后再到棺材里躺一天,算是替她死过了。这样的折磨,一般的柔弱女子哪里挺得过去啊……

我拽住燕飞的胳膊,诧异地看着她道,“你傻了?还真肯为她去当替身?装病不去就算了,她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燕飞定定地看我片刻,轻轻拂开我的手,道,“如歌,我说过这是个机会。你不去我不逼你。”她转身站在岔路上,回头看我一眼,道,“如果你我姐妹二人他日还有命相见,一定不再是今日这般寥落的光景。”

三。{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糙,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念到这里,我忽然惊觉身后有人,急忙躲到岸边的糙丛里。}

我茫然地走在林荫小径里,也不知自己身在哪里,蓦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素白衣衫不知何时已被两旁的花木染红。除了领口处还有几处碎白,倒成了红衣了。

我俯身将修长水袖浸到水里,轻轻晃动着。此情此景,我忽然想起旧时的一个诗句,轻声念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糙,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念到这里,我忽然惊觉身后有人,急忙躲到岸边的糙丛里。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神色震惊地走到我方才站过的地方,茫然环顾一周,四下却空无一人。他轻轻回转过身,眉宇间由方才的震惊化作一丝失望和自嘲,唇边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叹道,“春波碧糙,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我一定是太想念你,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他声音里透着一种刻骨的相思和离愁,我的心莫名一酸,细看之下,那男子长得十分俊美,一双潋滟凤目竟是明艳绝伦。

他是谁?又是将我认作了什么人?我微微愣住,手腕上却忽然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硕大的蚊虫正落在我手腕上,我吓得大叫一声,站起来拼命地甩着手,跳出藏身的糙丛好远,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那人面前。

他看着我,定定的,表情愕然。眸子里又燃出那种神采,片刻间又化作一种癫狂和喜悦和疑惑,他走过来轻抚我的脸庞,手指冰凉,我闻到他身上高贵的熏香,他像是不敢相信,睫毛倏忽闭合,竟有一串泪水流淌下来,他猛地抱住我,喃喃地说,“这是梦么?我一定是在做梦吧……雪嬛,我好想你,好想你……”

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对过我,我不由大窘,方寸已然大乱,极力挣扎着,说,“公子你认错人了,你先放开我……”

他的泪沿着发尖落在我皮肤上,凉凉的,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灼热和悲怆。这是一个男人的泪水。

我愕然,不由抬头看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有那么深刻那么昭然的痛楚,我忽然心生不忍。莫名的,我的双手轻轻攀上他的背,不知是解释还是安慰,我说,“我是霍如歌,临秀阁未受封号的秀女。我不知公子是凭何身份出现在宫里,只是……一旦被人看到,说你轻薄后宫女眷就不好了。”

只此一句,他仿佛骤然惊醒,缓缓松开我,眼中浮现一丝犀利,却仍是不愿相信,轻声问道,“你方才说你叫如歌,是临秀阁的未被封赏的秀女?”

我一怔,点了点头。

他叹气,自语般的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她。……雪嬛若还在,也不再是这年方二八的青涩年华了。”说罢扬起唇角,俊美容颜浮现一丝冷笑,道,“段梅苏还没有见过你吧。”

段梅苏,这个名字我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他所指的是谁,四下看了一周,惶恐道,“你这样直呼皇上的名讳,被人听到是要坐牢的。”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握起我的手,眼中有浓浓的神情,说,“你等我几日,我会跟段梅苏要了你。只是……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让他看见你。”

我一愣,羞红了脸,心中却有些暖,可就在这时,一个内侍模样的男子往这儿跑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抽回了手,却见他三品内侍噗通一下跪在那男子面前,恭敬道,“启禀宁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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