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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脉脉[修仙](22)+番外

雪淮的意思是,他肯教自己剑法识字,认可他成长乃至成年的身份。若是日后他见过大千世界,交过知心朋友,彻底长大成人后还是一心只喜欢容雪淮,雪淮是肯同他试试的。

从头到尾,容雪淮从未明晃晃的说一句不许温折喜欢他。他跟温折说“你有喜欢人的自由”,他跟温折说“你还太小”,他只是隐没了一句没说,那句话便是“待你长大,是可以这样喜欢我的”。

这个人言语举止已经宽和如水,心底却还有着十分温柔。

眼下的温折还体会不到菡萏花君那一点隐藏得极好的纵容。他有些伤心,却又觉得自己被拒绝是理所当然;他有些疼痛,却在心里隐隐嘲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

容雪淮看他神情沮丧疲惫,又是无奈的一笑。他大致估量到了自己应该是温折的初恋,何况一直以来自己也算待他不错,温折或许有些雏鸟情节。这样想想,也许自己的拒绝还是太不留情面了一些。

“别想那么多,喝点水吧。”容雪淮执壶替温折倒了杯茶,茶水刚刚斟至五分,容雪淮就想起了什么一样收回手:“你折腾一天,也该累了。回去应睡一觉,喝茶倒提了神……不如喝点热糖水吧。”

菡萏花君站起身,打开身后的架子,从其中一格里取出一罐冰糖来,冲好了推给温折。

温折双手环着杯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容雪淮。过了一会儿,温折才低声问道:“花君……我记得,那个格子原本放的是您的茶叶?”

容雪淮微微一笑。

“是啊,记性不错——以前确实是那样的。不过,现在不是有了你吗?”

第11章 旧事

大堂光线充足,布局大方。正对门口的墙上悬了一对字联,右书“白首相知犹按剑”,左书“朱门早达笑弹冠”。那笔势雄健洒脱,刚隽有力,纵然不盖私印不落款注,也能看出写这字的人是个书法大家。

靠墙边端端正正放着的是一张红木的八仙宽桌,两边各置一把太师椅,桌上摆着个通体玉白的瓷瓶,瓶里插着几支墨梅,幽香袭人,常开不败。

上官海棠推开隐蔽角落处的暗门走出来,沉着脸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坐下前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字联。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是再看这个地方一百遍,上官海棠也万万想不到会是个刑具极其残忍完备的大型刑堂——这座刑堂几乎挖空了整座山体,规模之大根本超乎人的想象。

容雪淮神情淡淡的也从那暗门中从容而出,手中握着一方打湿的纯白帕子擦拭手指。他在外面的名声残酷狠戾,然而面容却相当温雅平和。刚刚他摘了斗笠跟牡丹花君打照面的时候,还把那少年花君唬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海棠抬眼注视着这张谦逊儒雅的面孔,只觉得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如同这间刑堂,即使再看这张脸一千次,他也无法想象出拥有这种眼神的人竟然会有如此辣手。

茶是两人进入刑堂前就泡好的,现在温度恰好适宜入口。容雪淮把两人的杯子都斟满七分,把其中一杯推给上官海棠。

“我不想喝。既没心情,也没胃口。”

上官海棠冷淡的看了那盏清茶。浓茶杯口盘旋出白色蒸腾的香雾,好此道者只要闻一闻就能心旷神怡。然而上官海棠看着那抹白雾,却只能想到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连一壶茶凉下来的时间都不够,容雪淮就用轻轻松松的手段让那魔门弟子开了口。

容雪淮理解的笑了笑:“每次我都不赞同你跟来看,但你却总要跟过来。偏偏看后心情还都十分不好……海棠,你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我也没有想到。”上官海棠僵硬的笑了笑:“我没有想到,我一共看了你五次刑讯,这五次里你的拷打手法从没有一种重样。”

菡萏花君端起茶杯,用杯盖刮了刮浮叶,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饮了一口茶,湿润着声音道:“如果这真的让你如此不适,你不妨把在小铁峰的容雪淮与不在小铁峰的容雪淮当成两个人。”

“好主意。”上官海棠转过眼来,压低了嗓子:“那‘毒手血莲’、‘歹极天良’、‘炼狱狠手’呢?我也把那时的你当成另一个容雪淮吗?”

“若是这样能让你自在一些、愉快一些,我自然支持你这样做。”

容雪淮侧了侧头,冲着上官海棠微微一笑,笑容是常有的温柔包容。上官海棠看着这个微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对待朋友和善而细心,对待生命尊重而热情的雪衣公子跟传闻联系起来。

然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容雪淮下起手来折磨人,能够狠毒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