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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旅馆(68)

鼬不动声色扶着那块大石。他看起来神色如常,那块大石却一点点碎裂,自内而外地绽出条条裂痕。

他恍惚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曾在某个月光湛蓝的午夜,乐此不疲地保护一个傻瓜……

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却总喜欢去掐佐助的脸颊……他曾经那样亲昵地抱着她,说,别怕,我在。

……他也曾被她变成一个傻瓜,他相信了她的话,他像个傻瓜一样回答说——我等你。因为她说,她会回来的。”

可是她没有再回来。

……这一世,她都没有再回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十年来许多个漆黑的夜里,有一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猫,曾经无数次地在他窗前走过……

它想陪他孤独,陪他悲伤,陪他度过一切一切地难关,可是它不敢走上前来,因为她不想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当时道只是寻常。

一别十年,再见时竟是对面不相逢。

那一段单纯快乐的岁月,那么光明,那么美好,只是以后都不再有。

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拉紧了她的手。他为什么,眼看着她走……

只是当时。他想。

只是当时已惘然。

痴情锁(上)

我不爱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知道感情这回事只会伤人伤己。万丈红尘,我只愿做个看戏人。

上海是个让人迷恋的城市。

它其中一个迷人之处就在于,无论这个城市如何光鲜,如何繁华,如何跻身国际大都市,可在某个小巷的老房子里,古旧的窗棂,斑驳的树影,仍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源远流长的古风流韵来。

光怪陆离的商业街,寸土寸金,高楼林立。巨大的深蓝色玻璃楼宇辉映着清晨的日光,抬头望去,有种遥远冷峻的感觉。

那栋大楼的西北角,却坐落着一栋与这摩天大厦市风格迥异的米黄色小楼。楼顶是装饰用的白色塔尖,下头挂着一个无论怎样看都无甚特色的牌匾,端端正正写着——

时光旅馆。

此时正是午后,尽管是冬日,金灿灿阳光依旧温暖明媚。刚午睡醒来的凤十一,穿一件深红色厚丝绒睡袍,闲闲地坐在漆白点小桌旁喝茶。

这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两个身穿锦绣一中制服的女学生跌跌撞撞地挤进大门,却被门槛绊倒,双双跌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凤十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说:“凤老板,请你救救心咏吧……”

凤十一急忙迎过去,帮她扶起昏迷的女孩,见她额头上正源源不绝流淌出鲜红的血来,惊道:“伤得这么重,怎么不送她医院?”

女孩仿佛忽然看到了救星,“哇”一声哭出来,语无伦次地说:“来不及了,来不及去医院了……心咏,她已经没有心跳了。算命的说心咏今年必死无疑,现在又被车撞到,她……”女孩又哭起来,拽着凤十一的袖角,“从小就有相士说她活不过十七岁,结果……方才她跟我一起被车撞到,我毫发无伤,可是她却……我听同学说起过你,就带她来了时光旅馆,凤十一小姐,求求你,救救她吧……”

凤十一将昏迷的女孩扶到椅子上,抽出纸巾按住她额头上的伤口,握了握她的手腕,说:“脉搏还在,只是已经很虚弱了。”瞥一眼另外一个正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孩的名牌,上面写着——中文系,凌秋月。

虽然凌秋月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凤十一也差不多听出个大概,叹一口气,说:“这里不是医馆,我也没有能力起死回生。如果以后但凡受了重伤的人都来找我,时光旅馆也就变了味道了。凌小姐,还是请回吧。”

凌秋月愣住了,沉默半晌,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忽然单膝跪倒在凤十一面前。

凤十一吓了一跳,急忙俯身去扶她,凌秋月却不为所动,眼中散发出与平时的软弱不同的坚定光芒,说:“听凤老板的意思,您是有能力救她的……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何况她这次也是为我挡了一劫才伤成这样……除了钱之外,我也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能救救心咏。真的,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凤十一眸光一闪,狭长美丽的凤眼瞬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轻轻地扶起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凉,说:“你真的愿意,从此将你的一生交给我支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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