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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尼成双(15)

晓?)。

他信守着诺言,倾其所有,他进过最龌龊的监狱,熬过最残忍的酷刑,生命所剩无几之时,是诺言支撑着他和敌人斡旋。

逃出牢笼之后,他每日和乞丐混在一起,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双腿病变,渐渐没有知觉,就靠两条胳膊爬行。

黄昏,他在垃圾堆里打瞌睡,很多乞丐就这样永远睡下去。恍恍惚惚,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咚咚的的声音,就像很久以前幽闲敲的木鱼声,他睁开眼睛,一匹骏马擦身而过,原来是马蹄声。

骑马飞驰之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他尽全力张口大呼,可嘶哑的声音都盖不过一群苍蝇,他将半个馊馒头塞给身边的小乞丐,“大声喊:‘小尼姑,你还记得石榴街炸臭豆腐的小九儿么’。这个馒头就归你。”

“小尼姑!你还记得石榴街炸臭豆腐的小九儿么!”

骏马骤然停下,人影连摔带爬下马,她炮仗般的冲过来,一眼就将顾念久认出来,她不顾他身上有蛆虫在爬,也不顾他浑身腐臭味,紧紧的抱着他,嘶吼道:

“靠!老子不记得了!”

拥抱,不设任何防备的拥抱,将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完全交付给彼此,谁敢说这样的拥抱不比亲吻更美好?

紧紧的抱着你,那怕拥抱也是一种束缚,婴儿在母体里漂游,是一种束缚,出了母体后裹在襁褓里,也是一种束缚,母亲抱在怀里哺乳,也是一种束缚。

这样的束缚,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安全与温暖呢?

人们害怕束缚,实际上却一直都在寻找着束缚,婚姻、家庭都是无形的束缚,婴儿总有一天会长大,当她抱起初生的婴儿,婴儿毫不设防的看着她,享受着她的怀抱,这便是轮回。

顾念久一生都在被自己的诺言束缚着,除了他自己,无人懂得这种幸福。

☆、过河

盖世神功《葵花宝典》上说:“欲练此功,必当自宫。”

幽闲读完东方异世的《史记》刘邦的传记后感慨良多,提笔写道:“欲成刘邦,必先学会做一个流氓!”

顾念久嗤笑,指着烤羊腿,“如果把刘邦帝国的版图比作这只羊腿,那你至今的势力范围顶多就是羊腿上撒的几颗胡椒粒罢了,你没能学成刘邦,倒是成了个十足的流氓。”

“帝国尚未成功,尼姑仍需努力呀!”

幽闲蹭完了羊腿,打道回庵。

“喂,少去招惹然镜和尚,他现在是香喷喷的肉包子,早晚一天会变成□□的。”顾念久依旧不放心,再次叮嘱。

“了解。”

幽闲没有回头,对着天空打了个响指,“就是肉包子主动招惹我,我已心若磐石。”

切,鬼才信,顾念久也很无奈,然镜之于幽闲,并不是单纯的肉包子和恶狗的关系,不能说断就断。

他和幽闲建立的金钱和权力网能有今天的成就,然镜明里暗里都帮了不少忙,令他担心的是:然镜至今都没要求过任何回报,他也窥探不到然镜的心思,万一赔了尼姑又折兵,就很难有翻身之日了。

真是纠结啊,唉。

事实证明,幽闲的话真的不能信。

如果把她的谎话比作床单,那么她的真话就是裤衩——还是丁字裤版本!

当恶狗尼姑再次遇到肉包子然镜,依旧照扑不误。

深秋夜,野渡无人舟自横,这原本算得上是风景。

但是如果你站在岸边看小舟,而那叶小舟却在河对岸看着你,请问,你还有心情看风景么?

这是哪门子的风景,分明是悲剧啊!呜呜,幽闲在岸边垂首顿足,悔不该贪走近路,有桥不过,走小道过什么野渡,活该,老老实实淌水吧。

委委屈屈将鞋袜脱了一半,冷不防从身后绕出个人来,

“河水太凉,我背你过去吧。”

然镜帮她系上布袜的带子,波澜不惊,如同这深秋的河水。

待幽闲缓过神来,她已经趴在然镜背上了,他的脊背宽厚而温暖,一如当年。

幽闲舒展了身体,将脸颊贴在然镜的后颈,肌肤相贴,没有任何阻隔,一丝可疑的绯红爬上然镜的耳根,他微躬的身体瞬间僵硬。

“怎么了?水很冷吧。”

幽闲眯着眼,在然镜后脖间蹭了蹭,再次贴上。

“没,你比以前重了很多。”

褪下潮红,然镜将幽闲往上颠了颠,继续前行,冰凉的河水浸入鞋袜,他没觉得冷,背上的温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废话,我刚吃完大半个羊腿呢。”

然镜没有接茬,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该有多好。

秋月在温暖的云层里打着瞌睡,层层树影将月光斑驳成星星点点,这些星星点点和溪水热情相拥,一起流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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