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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232)+番外

“徐?”孙秀想了想,点头说道:“你应该没有看错,你想想,徐字去掉旁边的双人,是不是就是你们现在的余姓?当年你们这一支都被驱逐,你祖父死在监狱、唯一的男丁血脉又在颠肺流离中死去,两个男人都走了,血脉断绝,就变成了余。”

余三娘靠在孙秀的肩膀上,说道:“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的。唉,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提它做什么呢,横竖我已经是你们孙家人了,等秋闱一过,我们便回华亭乡下安心养身子待产,我们还有好长的一辈子要过呢,你——”

啊!马车突然停止行驶,余三娘和孙秀差点装到门框上去,孙秀牢牢抓住窗户才稳住了两人的身体。

只听见前方车夫吼道:“你们南城兵马司是有毛病吗?还没到宵禁的时间就在这里设了栅栏?这只是八府塘的一条小路,你们不在坊门上设、不在街口上设,巴巴在罕有人迹的小路横一个栅栏干什么,天黑下雨又没有沿街灯笼,幸亏我手快拉住了缰绳,否则放任马车撞进去,伤到了贵人你们担待得起——”

车夫突然没有了声音,只闻得一阵马嘶蹄响,孙秀觉得奇怪又害怕,便挑起门帘一角往外看去,一只强壮的手臂猛地拉着他的手往外一拽,他一弱书生便被拖了出去,狠狠摔在泥泞的路边上,接着听见余三娘的尖叫之声,他娘子也被连拖带抱的出了马车,余三娘看见雨里有七八个男城兵马司打扮的人,车夫躺在泥地里,双目圆睁,咽喉上一刀血口子还在外喷着血,竟是被这些人割喉了!

那些歹人说道:“再大声叫嚷,这车夫就是你们的下场!”

孙秀忙捂着余三娘的嘴,夫妻两个抖抖簌簌抱在一起,歹人们在前后方堵住出路,小路两边一边是河水、一边是湖水,这里是八府塘的地界,八府塘是出了名的大小河流湖泊多,多到什么地步?金陵有句谚语,叫做八府塘的鬼——跑不远!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小路如蛛网般,到处都是水。

孙秀说道:“各位英雄,我们随身没有带着财物,你们不要伤害我们,等我回去取银子,我娘子有身孕,经不起折腾的,还请各位英雄放我们一马。”

“身孕?娘子?”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一个人愣了一下,还拔出长剑挑开了余三娘罩在头上的兜帽,看清了她的面容,带头那人便低声吼道:“不是说是个才留头的女孩子吗?怎么是个梳着妇人头的大姑娘?我们拦错人了!”

另一人说道:“不会啊,这马车上有我们人做的标记,而且从酒楼出来,一路都有跟踪发信号,肯定不会搞错的。这车夫身上还有瞻园的腰牌。”

那人扯下已经咽气的车夫悬在腰带上腰牌递给带头的人,带头人瞧了,用剑指着孙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车上的原主人呢?”

孙秀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个秀才,这是我娘子,我们家在遗贵井,回家雇不到马车,这小主人就将马车借给我们,先送我们回家。”

带头人问道:“遗贵井?你不是姓沈?你家不是八府塘的拂柳山庄?”

孙秀忙说道:“我叫做孙秀,是即将赴秋闱的举人,我住在岳家,遗贵井余宅,你们找错人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娘子有身孕,求你们放过我们,多少银子我都给。”

一人对带头人说道:“应该不是他,沈三爷是个中年男子。是他们搞错了,误以为这对夫妻是沈三爷和沈小姐,坐了徐家的马车来八府塘拂柳山庄,怎么办?车夫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一群饭桶!连人都没看清,还自以为抓住机会了,我们布置跟踪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带头人狠狠说道:“怎么办?这两人都看清了我们的容貌、听得见声音,为今之计,只有灭口了。”

带头人目光一凛,将长剑往孙秀咽喉处刺去,孙秀听到灭口二字,就吓的呆在原地,怀中的余三娘突然狠命将孙秀往湖边一推,自己则往带头人身上撞去!

孙秀骨碌骨碌从湖畔滚进黑暗的湖水,而带头人则收剑往余三娘脖子上反手抹去,鲜血飞溅,锋利的剑刃割断了余三娘的咽喉,余三娘捂着脖子一阵抽搐,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来,双手从脖子上放开,瞳孔放大,香消玉殒了。

而同时带头人命人往湖水里放箭,哗啦啦箭矢如雨点般坠落湖中,箭矢阵过后,带头人忙和众歹人一起走到湖畔处寻人,此时虽到了初秋时节,湖边依旧是遮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还夹杂着一人多高的芦苇,荷叶下面是水草、浮萍和菱角叶,大雨敲打着宽阔的荷叶,发出嘈杂的咚咚声响。即使在白天也很难从里面找到一个大活人,何况是下雨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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