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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47)+番外

“二姑姑最好了。”熊孩子跳下箱笼,她就是看准沈佩兰今天不方便发火,所以尽情的死作。就像定下明日要减肥的女子,今日怎么着也要放肆的吃一场,享受末日狂欢。

两人去沈老太太处道别,除了在国子监读书的二少沈义然、病情突然恶化的大少奶奶王氏,其他人都在此地送别,沈老太太眼圈微红,二小姐沈韵竹在一旁递帕子;王氏的长子沈礼斐、长女沈芳菊神情恍惚,还在担忧母亲的身体;双胞胎沈礼敏和沈礼讷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玩玻璃弹珠,丝毫不觉家里气氛悲伤沉闷。

“听你二姑姑的话”,“好生读书练字”,“晚上就不要看书了,伤眼睛”,“和表姐妹们一块上课玩耍,莫要好胜赌气,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如此等等,沈老太太把这几日叮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忍出了十两血来,方把“住不惯就回乌衣巷”这句话吞了回去。

沈韵竹安慰道:“祖母放心,四妹妹已经开窍了,二姑姑也会好好教导她,您就等着看四妹妹女大十八变吧。”

沈礼斐和沈芳菊这两个比沈今竹年纪大的晚辈也跟着说了几句道别的话,沈今竹摆出长辈的架子,说道:“你们在家为大嫂伺疾,陪祖母散心说话,功课也别耽误,等我中秋节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

一时出了屋子,沈今竹遥遥招手把花架下的挥汗如雨的敏哥儿和讷哥儿叫过来,递给他们一个大匣子,敏哥儿打开一瞧,好家伙!居然全是各种大小颜色的琉璃弹珠!

“这些是我的!”

“你是哥哥啊,怎么把大的都挑了去!”

这是沈今竹以前玩的旧物,如今已经不感兴趣了,索性当人情送出去。兄弟俩当场就开抢了,沈今竹熟练的揪起耳朵把两人分开,当起了裁判,“就知道抢,怎地不上山做土匪去!你们打弹珠玩儿,谁赢了就拿一颗走,公不公平?”

双胞胎点头如捣蒜,“就听四姑姑的。”

沈今竹怜爱的揉了揉兄弟俩被揪红的耳垂,“我中秋节回来,看谁赢的弹珠多。”

又低声耳语道:“记得要祖母早点派人接我呀,到时再给你们一匣子弹珠。”

一行人,连猴儿般的双胞胎都煞有其事的送姑侄两人到二门外,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沈佩兰亲生儿子徐柏在此等候迎接,继子徐松居然也在。

徐柏十三岁,五官长相神似其母沈佩兰,斯文俊秀,他亲自扶母亲上马车,待母亲坐定,又伸手浅笑道:“表妹,我扶你上去。”

“不要。”沈今竹黑着脸道:“上次你也说扶,中途故意放手,害得我差点栽倒。”

金钗玉钗上前,欲扶着沈今竹,敏哥儿和讷哥儿突然跑过去抱着沈今竹的腰,在耳边说起悄悄话 :“四姑姑说话要算数呀,中秋节回来记得带弹珠。”

搞错了重点!关键是要提醒祖母早点来接我啊!沈今竹欲哭无泪,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纠正,只得蹲下来在双胞胎苹果脸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还以为是姑侄情深,依依不舍呢。沈今竹磨磨蹭蹭的上了马车,徐柏和异母哥哥徐松相继向众人告辞,沈老太太拍拍徐柏的肩膀,“柏哥儿啊,好好照应你表妹。”又对徐松说道:“今竹年幼淘气,小孩子家的,经常口无遮拦,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徐松二十八岁,相貌端正,体魄健壮雄伟,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凤眼悬胆鼻,天生的一副好官像,他若是个读书人,顶着这张脸去吏部选官,靠刷脸就能把前面排了几十年的老举人压在后头,徐家世镇南直隶,徐松在金陵水军任千户,因常年在军营当值,皮肤晒的黝黑。白皙斯文的徐柏站在他旁边,不像兄弟,倒有些像父子。

论理,徐松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乌衣巷接沈今竹这个表妹,无奈自己老婆做了蠢事,当众取笑继母娘家侄女成亲三日和离、丢失嫁妆一事,气得祖母将她禁足,前几日继母去向祖母求情,放了老婆出来。老婆有身孕,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好发火,只得低头替妻赔罪,去军营告了假,今早一道来乌衣巷接表妹去家里常住,以表示和解。

徐松阅历丰富,如何听不出沈老太太“口无遮拦”、请他“多多包涵”表妹是反话?其实就是在说妻子嘴太欠,要管管了。女儿受了委屈,做母亲的看不过去,为女儿撑腰很正常,何况这沈家从卖油郎第一代发迹开始,从来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家,沈老太太更是两次招赘夫婿,弃前夫如敝履,据小道消息,说那前夫后来都死的不明不白呢。

所以徐松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沈老太太的敲打,还说:“我大闺女和表妹差不多年纪,略懂些事,我已和她说了,待表妹去了瞻园,一道读书,一道玩耍,友爱互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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