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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628)+番外

有了这份尊荣,萍儿将哥嫂全家都接到了漳州,以互相有个照应。沈今竹明地里是给林侧妃送年礼,暗地里是履行东厂档头的责任,打听福王府的动向,同行的除了保镖,自然少不了莺儿翠儿这两个东厂暗探。

沈今竹去了漳州,吴敏在日月商行理事,忙碌且充实,大半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吴敏笑对缨络说道:“以前在家总是觉得日子过的好慢,恨不得把座钟的玻璃罩打开,拨动里头的铜针,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缨络笑道:“小姐和您恰好相反,觉得时间总是不够用,恨不得把铜针往后拨弄呢。”

吴敏咋舌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商行理事,才晓得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忙,从澳门回来就没见她正经歇息过,旋风似的忙里忙外,这会子又去了漳州。”

缨络说道:“漳州是福王府的封地,海澄县属于漳州,时常去福王府走动走动,对商行有好处的,如今福王府在海澄的两个榻房时常和我们做买卖,仗着王府之尊,但从来不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规规矩矩做生意,还时常做些善事,很得民心,大家都感叹有这样的藩王,真是漳州的福气,福王之名,名符其实。”

漳州也好,朝廷也罢,福王的名声向来都很好,换成其他贪婪残暴的藩王,怎么可能放过海澄县这块大肥肉呢,有了福王的庇佑,加上孙县令那些励精图治的官员,还有大明商人的勤奋,弹丸之地的海澄县成了大明漫长的海岸线上最闪耀的明珠。有了海澄县的成功做示范,朝廷已经开始有大臣们呼吁陆续放开广州,天津,泉州等大港口,这些大城市的各种条件比海澄强多了,码头货栈人力财富都是现成的,可以预见白银将源源不断流入大明,重现盛世,沈今竹已经命人去了这些大港口买房置地,效仿海澄县的模式修建客栈和货栈,预备在各个港口都开设日月商行的分店。

所以她这几年银子虽然赚了很多,但基本都是过手就花用出去了,而且需要借贷部分现银才能维持运转,她信誉好、后台硬、日月商行的生意蒸蒸日上,许多钱庄都愿意借银子给她——她去年甚至通过扬州何大员外的手,向豪富的盐商们募集了十万两白银,用来购买货物将前去欧洲的日月一号大海船装满,按照约定,这一趟欧洲之行的收益,日月商行和出资的扬州盐商五五分成,共享利润,和共同承担风险。

沈今竹就是擅长用利益捆绑的方法,用一两银子的本钱,做一百两银子的生意,这样利益虽然被分散了一部分,但是风险也是如此,如果单凭自己的本钱和能力做生意,可能一艘海船沉没,日月商行就要面临破产倒闭的风险。而且通过借力的方法,她的生意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好像背后有人抽鞭子似的,即使她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次日上午,吴敏正在看货栈的存货清单呢,缨络递过来一个名帖,吴敏打开一瞧,顿时一愣,“舅妈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瞻园的八少奶奶、徐枫的妻子陆氏!陆氏出身金陵勋贵世家,父亲以前是金陵城北大营的陆指挥使,现在已经贵为南直隶地区的总兵官了,和徐家算是门当户对,陆氏两年前嫁进瞻园冲喜,是由三房的一个晚辈代为迎娶拜堂,过门不到半月,魏国公太夫人就去世了,徐枫从宣府赶回金陵奔丧是一个半月之后,才晓得家里已经做主给了他娶了媳妇,那时春暖花开,徐枫却如陷入了冰窖,他去祠堂给祖母上了香,烧了纸钱,又去了钟山祖坟那里跪了一夜,全了孝道,天一亮顶着一头的露水摇摇晃晃的爬上马背,一路疾驰离开金陵,回到漕运总督衙门当差,武将需要戴孝守礼,但不需要辞官丁忧,从此以后徐枫再也没有踏入金陵半步,逢年过节只是派亲兵去送礼,这位八少奶奶在瞻园伺候公婆,夫妻一直分隔两地,因此去年过了孝期也没圆房。

那年吴敏得到曾外祖母病重的消息,就急忙往金陵赶,到金陵之日,恰好是瞻园冲喜之时,她晓得徐枫和沈今竹的深情,但作为徐枫的亲外甥女,她又不得不参加这个匆促的婚礼,《凤求凰》的乐曲听起来像是哀乐、大红的喜字、猩红的地毯,刺激得她泪流满面,别人问她怎么了,她却还要强颜欢笑说是为舅舅高兴。

这喜酒喝的像是毒酒,婚宴完毕,李鱼和吴敏步履沉重的回房,李鱼叹道:“事已至此,都忘了吧,就当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私隐。你近期也别找今竹说话了,估计她谁都不想见。”

魏国公夫人这一招太绝了,打着给太夫人冲喜的名义娶儿媳妇,徐枫不认也得认,除非他愿意背着不孝的骂名,被家族除名,从此前途尽毁。吴敏深晓得其中利害,悔婚是不成了,只得叹道:“我听你的,外祖母执意如此,今竹嫁进来肯定是非不断,唉,算了吧,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今竹性子刚强,她会挺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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