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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651)+番外

虽说吃食都是一样的,都毕竟是一片心意,缨络不能摆一桌,扔一桌吧,于是命人又搬了一个桌子,将食盒里的食物分两桌摆上了,暗想小姐幸亏没死,否则化成的鬼魂今晚岂不是纠结为难了,该吃那一桌的菜呢?

正月初三那天是沈今竹下葬的日子,葬礼十分隆重,漕运总督平江伯陈雄、守备太监怀义、县令孙秀都在路边设了祭棚吊唁,海澄县文武大臣加上太监都如此给脸面,上有所好,下必效之,那天县里说的上的名号的富商巨贾差不多都加入了送葬的队伍,哭的声泪俱下,感叹天妒英才,估摸亲娘亲爹去世也就哭成这样了。

沈今竹如此隆重的葬礼也彰显着日月商行后台之硬实,很快新老板吴敏的背景就被挖出来了,居然比旧老板还要厉害:原本是侯府嫡女,为了反抗恶毒继母的迫害,八岁就敢带着弟弟千里从晋江跑去金陵找外祖父寻求庇护,外祖父是江南第一豪门的当家人魏国公、夫家是世袭金陵锦衣卫指挥使汪家、丈夫是南直隶解元李鱼……吴敏就这样靠着后台和智慧稳住了日月商行。

不过日子并没有平静几天,正月十三一早,宿醉刚醒的守陵人发现沈今竹的坟墓被人挖掘开了,墓葬陪葬品被洗劫一空,连金丝楠木棺材带尸骨都不见了!此案顿时轰动海澄,人们纷纷议论盗墓贼丧尽天良,又酸溜溜的说此案一出,江南厚葬之风该刹刹了,否则财富都陪着死人,活着的人该如何呢——好像沈今竹的遗产就该平均分给他们这些茶余饭后说闲话的人似的。

来海澄县收账未果的高升钱庄鑫掌柜恶毒的附和道:“沈老板那幅金丝楠木棺材价值千金呢,她是未嫁之女,没有诰命身份,也没有子女供奉香火,福缘本来就薄,连全尸都不得保,却睡这等贵重的棺材,更是折了她本来就薄的福缘。冥冥之中就有盗墓贼挖坟掘墓的劫数,可见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都要低调谦虚,太张扬炫耀了,连残尸都不得保呢。”

鑫掌柜图嘴上痛快,很快就迟到了恶果,当晚被人套了麻袋打的连亲妈都不认得,并被黑市人牙子卖到千里之外的西北煤矿挖煤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悲愤欲绝的沈家和日月商行各自悬赏了两千两银子,寻找可恶的盗墓贼,不过知道内情的枫核等人却知道此事八成不是盗墓贼所为,偷走陪葬品和金丝楠木棺材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棺材里的尸骨,那群刺客不死心或者觉察到了什么,盗出尸骨想要验明真身——从挖坟到运尸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二人的关系网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对手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大许多。

曹核暗想,今竹到底惹上谁了啊,怎么对手如此凶悍,连残尸都不放过——呃,这种凶残刨根问底的举动,倒是很像我们锦衣卫的手笔啊。曹核突然脑门一亮,锦衣卫分南北,南直隶锦衣卫基本掌握在自己家和汪家手中,指挥同知钱坤还是沈今竹的姐夫,如果是南直隶的锦衣卫被人收买,制造出茶楼爆炸案和挖坟盗墓案这等大事,他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见。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对方是北地京城的锦衣卫,或者干脆就是比锦衣卫还要凶残的东厂!

曹核明白,心中这个大胆的设想就像一道催命符,真对上了京城锦衣卫或者东厂,他亲爹娘都八成保不住他的小命啊,或者去京城求皇帝舅舅帮帮忙,不管沈今竹被卷入什么大祸事,先保住她的性命如何?曹核很是心急,他不甘心就这么在海澄县干等消息,连棺材都能刨出来验尸,沈今竹死遁之法被那些歹人戳穿了,她孤立无援,如何是好呢?

不行!我要去一趟京城,曹核打定了主意,决定北上,动身前和吴敏告辞,借口说要去京城给临安长公主过生日,却从吴敏那里得知徐枫居然今日就启程北上往通州送军粮了,走的是海路,曹核暗自纳闷,凭徐枫的性格和得知沈今竹的坟墓被盗时的狂怒,不应该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啊,莫非他和自己一样,也觉察到不对劲,所以去京城一探究竟?

京杭大运河这时候已经冻住了,徐枫走的是海路,在寒冷的冬天盛行东北季风,逆风而行的这趟航线风险挺大的,曹核暗想既然如此,干脆兵分两路,我从陆路在驿站换马疾驰而去。

海上烈烈北风,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林凤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看着海上的动静,冬天渔船极少,他的这艘船上装模作样扯着渔网,船上倒挂着一条今天捕捉到的最大的一条马鲛鱼,船上水手们穿着褴褛,和普通的渔船没什么区别。沈今竹拥着被子默背着从双屿岛挖到的文书,万一这些证据丢了,她还能默写出来,反正尽全力做事便是,为了节省柴炭,舱内并没有拢火盆,只在被子里放了一个汤婆子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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