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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685)+番外

林淑妃忙笑道:“长公主是个爽利性子,臣妾很是喜欢,都是臣妾疏忽了,没有事先把话说明白,横生枝节,如今一锅饭做夹生了,臣妾很惶恐,该继续添柴生火烧下去呢,还是弃了夹生饭重新起锅灶,还请皇上示下。”

安泰帝想了想,说道:“姐姐还在气头上,此事便作罢了,找机会澄清误会,以后小郡主出嫁,朕多赐些嫁妆田庄给她当做赔罪吧。”

林淑妃点头说道:“臣妾听皇上的。唉,皇上日理万机很辛苦了,还要操心这些家事,都是臣妾才疏学浅,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惹人笑话了。最近有些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说耀儿身份低微,是官奴之子,臣妾心里很愧疚,没能给耀儿一个好出身——”

“岂有此理!以后谁敢传这等谣言,都当场打死!”安泰帝温润的嗓音立刻高亢起来,“你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只因被父亲的冤案连累了。再说儿女因父族而尊,朕的生母以前也是官婢,朕不照样成了九五之尊……”

次日,安泰帝下了中旨,追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林淑妃听到这个旨意,心中的希望又燃起来了,母子之间一荣俱荣,皇上为了帝位更加名正言顺,追封生母为皇太后,那么自己呢,如今她离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了,若说不想母仪天下,那是假的。耀儿是唯一的皇子,听闻皇上有废太子立耀儿为太子的意思,要他三岁就开蒙读书,可不就是充满期待吗?可是皇上还很年轻,朝廷纷纷上表请奏选淑女定后位,将来皇后若生下皇子——

皇位只有一个,一个比嫡出皇子年长、而且曾经被当做储君教养的大皇子能有什么结果?林淑妃不寒而栗,为了耀儿,她要坚强起来,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保护儿子,没有退路可选。

京城,锦衣卫同知林勤府上,一家人刚刚在外做客回家,冰糖拨开马车上的夹板门帘,对丈夫低声说道:“糖果儿睡了,你抱他回房去。”两个粗实婆子挽起袖子笑道:“这等粗活还是由奴婢来做吧,老爷喝了些酒,恐怕有些醉。”

林勤说道:“不用了,这些酒还醉不到我,我亲自抱他去卧房。”儿子糖果儿已经快七岁了,林勤看着儿子憨态可掬的睡颜,凑过去亲了亲,笑道:“如今大了,晓得害臊,不给亲了,乘着他睡了,赶紧偷着亲亲。“冰糖衣饰华贵,头戴狄髻,插着整套的金镶宝石头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倦色,她扶着丈夫的手下了马车,林勤将一件黑色的大氅裹在儿子身上,抱着他走下马车,夫妻俩并肩走进二门,冰糖叹道:“如今各种请帖堆在案头,能推的尽量都推了,可有些必须要去,三天两头的出门赴宴走亲戚,怪累人的,糖果儿这些日子也没正经上学,学业快要荒废了。”

林勤说道:“我们刚刚从漳州搬到京城,亲朋故友,还有新认识的人家都开始走动了,应酬自然多一些,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亲朋故友?”冰糖很是不忿,说道:“以前公公被罗织罪名下狱,有几人来诉冤搭救你和淑妃娘娘的?别人也就罢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叔言行很令人不齿,霸占了你们的家产,还嫌弃你们在京城当官奴碍眼,贿赂官员将你们远远发卖到金陵,如此卑劣之人,今日他六十大寿,我们却要备厚礼,举家盛装去贺寿,强颜欢笑和人应酬。他是堂堂的鸿胪寺左少卿,当年若他能在公婆流放的路上多加照应,公婆岂能在路上就双双病逝?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萍儿当了淑妃娘娘,你也贵为锦衣卫同治,他就巴巴的找上门来相认,这脸皮真是够厚的。相处了几回,我觉得他们一家老小皆是捧高踩低、虚伪至极的人,这种亲戚应该慢慢生分,平日走走礼就行了,何必如此亲热,今日要说要糖果儿去林家族学读书,我婉拒了,没得带坏我的糖果儿。”

提起往事,林勤眼里也有怒火,叹道:“我又何尝不恨他们这群人呢?如今淑妃娘娘在宫中表面风光,实则过的十分艰难,她根基浅薄,举步维艰,需要二叔这些人帮忙,为了大局作想,暂时不能撕破脸的。”

林家的富贵全都来自于淑妃娘娘,当然要依娘娘的意思行事,冰糖面有倦色,说道:“唉,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整天假笑应酬,这脸都快僵掉了……”

夫妻悄悄说着体己话,到了卧房,林勤将熟睡的儿子轻轻放下,冰糖脱下鞋子,放下幔帐,去了隔间卸下一身装束,换了半旧的家常道袍,一头青丝松松在脑后绾了个圆髻,林勤正在浴桶里泡着,冰糖坐在矮凳上给丈夫擦背,林勤说道:“你也怪累的,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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