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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白骨精(61)

陆小风很快恢复镇定,接着说:“我晚上煮了汤,要不要喝一点,很暖的。”

她站着没动,看到他弯下头慢慢换了鞋子,走到自己面前。陆小风抬起头,这么近看才确定他的脸上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本来就够小的脸看上去更可怜了,脸嘴唇都冻紫了,额前的刘海落在眼睛里,眼睛里充满了可怖的血丝。

这是种什么样的眼神?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不再是自信的华彩,只有说不出的黯然和自我否定的恐惧。

怎么回事?陆小风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苏致若眼神中微妙的波动,紧接着他一下子把头倒在她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陆小风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可腰间有一双手及时稳住了她的身体,紧接着她感到从他身上有无数的寒气透过衣料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迟疑了下问:“你怎么了?”

苏致若慢慢摇了摇头。

陆小风柔下声音问:“不舒服吗?”

还是摇了摇头,她听到轻轻吸鼻子的声音,还有他低低的嗓音:“就一会,让我抱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

第二十八打

都说人一旦受了伤或遇到了打击第一个反应便是逃避,紧接着是找到一个避风的港口安抚自己,这个港口可以是一个地方,也可以是一个人,那个地方、那个人往往是潜藏在心中最容易让自己安心的存在,在最难过、最不知所措、最害怕、最恐惧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 存在。

事情发生后,苏致若完全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泥沼里,眼前一片黑暗把他的世界遮得密不透光,留下他一个人茫茫然站在混沌的中心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身边的人全都围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他们的眼神惋惜又无奈,却回避了他的目光,对他说不要在意,不要自责,然后焦急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苏致若的恐惧是他们无人能够体会,他引以为骄傲的资本在那个瞬间,随着魔兽的倒下而轰然倒塌。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就如同他那么相信自己的手和手里的枪。这是一个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突发状况,虽然事发后警方已经尽最大可能把问题压了下来,新闻报道里并没有做过多交代,可这并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在他看来,这是他人生的一个无法洗去的污点。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显示屏显示着“手术中”的字样,眼睛酸涩,表情麻木,听不见严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飞蚊在吵闹,偶尔穿□魔兽母亲的哭泣声。

手术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逃了。

严队说让他立刻接受心理干预,可他没有那么做,他一个人晃荡在这个城市的喧嚣热浪中,却失去了前进方向。在之后的72小时里,那恶梦般甩不开的镜头好像藤蔓对他越缠越紧。从小到大,他没有这么怕过,就好像他的手再也无法拿起那份重量,他的眼睛再也无法进行瞄准。

整整三天,他就像游魂一样走走停停,可是一个人的世界让他精神几度频临崩溃,就在这种状态下,苏致若恍然未觉自己走回到了家里。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这是出自于一种身体的本能,潜意识为他寻找到能够安心的地方。这种感觉在看到陆小风的刹那升腾到顶点,然后,就如同落入无尽的大海,煎熬了三天三夜的心终于疲惫地放了下来。

陆小风在平时遭到欺压时偶尔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这妖孽吃瘪的样子,那一定会非常痛快。然而,当他真的可怜兮兮的出现在她面前,像是一个丢了魂的孩子无助地寻求拥抱时,陆小风发现别说是笑,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致若坐在餐桌边,捧着碗沉默地喝着汤,陆小风坐在他对面观察了会他的脸色,看起来情绪是缓过来了,但心情依旧很沉重,整张脸惨淡得吓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陆小风尝试着开口:“好喝吗,还要不要,锅里还有。”

苏致若低着头,眉间有一个小小的“川“字,调羹在他的手中无意识地刮着碗底,他闷声说:“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愿意跟我说吗?”

陆小风以为她并不会得到答案,没想到过了一会,苏致若缓缓点下头。

“是关于三天前那个案子的?”

苏致若猛然抬起头,那神情就像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恰好在那,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样子不太寻常,是不是在现场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