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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白骨精(63)

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一个面容颓废神情黯淡的男人和一个情绪激动神色却意外坚决的女人。

苏致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陆小风看着镜子里苏致若那双黑色的眼睛说:“不要说什么如果是蒙纱就一定不会犯错这种无意义的假设,这只会让你陷入一个无法抽身的怪圈。”

苏致若抿着唇,像一块坚冰,冷漠地说:“说够了吧,如果这是你嘲笑打击我的方法,那么,你已经成功了,恭喜你报复了我。”

他飞快地走回屋里,房门被毫不犹豫地摔上。

他一离开,陆小风几乎瘫软在洗手台边。她的右手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颤抖,就算拿左手压着也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心脏在极限地跳动,伴随着无法抑制的疼痛。

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呢,明明想好要好好安慰他的,可是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像失了控,等回过神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回想他有点承受不住的表情,陆小风闭上眼睛,她只是太难过,太害怕,当她听到他说打伤自己人的时候,她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她担心他会变得跟她一样。他其实没有说错,她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因为她也只会选择逃避,把自己关在一扇门里,再也不愿意接受外面的阳光,收拾一地破碎的伤痛。她了解他的骄傲和自尊,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同类人,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误,一旦错了便会无法接受,她知道这种痛苦,所以她才要说,她不想他尝到这个滋味。

不能拿枪的,只有她一个就够了,失去自信的,也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第二十九打

昨天晚上那场小爆发不亚于火星撞地球,也许原先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可最终还是演变成双方互不相让,不欢而散。陆小风从c黄上爬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抚着额头颤悠悠地下c黄,走出房门立刻朝对面看,苏致若的房门紧闭着。

客厅里还是和昨晚一样,茶几上的杂志没动,沙发上的靠枕横竖不规则地摆放着,但餐厅里昨晚遗留下来的碗不见了,陆小风走进厨房看到调羹和碗还有她做汤的锅子都被洗干净了。现在才早晨七点,苏致若已经出门了。

陆小风抱着一碗麦片坐在沙发上发呆,心中怅然若失,想到昨晚苏致若最后说的话,那样冷漠却脆弱的表情,陆小风仰天长叹,真是魔障了,她怎么有种自己欺负了小白兔的感觉?

苏致若几乎是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经过了最初的暴怒,到后来慢慢平静情绪,在不断地回忆两人对话情景时再次怒火中烧,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

苏致若并非朽木,天亮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

挫折,他从来都可以一笑了之,以前是这样,为什么这次不行,想想他竟然为此跟个逃兵似的躲了三天,跟个没有志气的懦夫有什么两样,难怪连陆小风都要唾弃他,他自己都想揍自己两拳。所以,如果因为这一个失误就要全盘否定他的人生价值,叫他再也无法握起那份重量,他如何能够忍受。他可是苏致若,天生为此而生的警察。

苏致若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魔兽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三天前他从这里逃走,因为看到病c黄上的魔兽,就等于看到不成熟的自己,后悔那个时刻的自己,感觉那份沉重会把他压趴到地上。可是,今天当他再次踏入病房的时候,虽然痛苦,但在这份苦痛中还夹杂着勇气与坚决。

唯有敢于面对失败的人才能成为强者。

魔兽虚弱地躺在c黄上,他母亲正在吃早饭,见到他来 并没有摆出一张仇视的脸,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魔兽这次受伤的部位很危险,但也很幸运,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受了点皮ròu之苦。他已经清醒了,氧气面罩还未摘下,可看到苏致若的时候,眼睛却在笑。

苏致若在c黄边坐下,神色有点沉重,看到那小子虚弱的笑意,心里更是一阵发酸:“哥这次对不起你。”

他看到魔兽极为缓慢地摇晃了下脑袋,艰难地张开嘴说了什么,苏致若凑过去听,他听到他说:“我没事,强哥不用沮丧。”

苏致若佯装生气,却底气不足,声音有些压抑:“别说傻话……你大哥我……我是那种人吗,你安心养伤,回来后我们继续搭档。”

魔兽苍白的笑脸撞进苏致若的眼里,那一刻苏致若心如潮水,震动不止,魔兽平日里就特别崇拜他,老喜欢跟他一起活动,可他却害他躺在c黄上不能动。曾经他一直以为他的使命就是往前冲,可是现在他突然领悟到他还有身边的同伴,保护同伴不受到伤害也是他的职责。如果只是他自己受伤他无所谓,但是他无法看到别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如果不想再后悔,就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不会再让他身边的人受伤,不再体会这种无力的痛苦,苏致若握紧拳头,在心中默默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