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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点(64)+番外

难道说,是因为星曜的生日快到了,还是自己面对凌光的愧疚感在逐渐膨胀?

疏影感到自己逐渐生活在一种奇异的空间里,夜晚的降临开始让她感到害怕。一闭上眼全是小时候的画面,自己任性的,悲伤的,痛苦的,生气的,只有这些也都无所谓,问题在于她梦里的男主角从来都不会露出真面目,模糊的身影,像是被故意打上马赛克的脸庞,唯一感觉得到的是他身上悲伤的气息和与之不符的笑容。

而每一幅图景又都是疏影经历过的,确切说来是和林星曜经历过的。他站在雨里等待,他骑着单车载着她,他在家里帮她补习,他在游乐场陪她疯,他在葡萄架下帮她摘葡萄,他在台上演奏着最美妙的乐曲,他因为她生病而彻夜不眠,他在奔跑,他在打球,他在写字,他在上课……所有的所有都是似曾相识的,所有的所有都真是得不像梦境,但是那种熟悉感让疏影喘不过气,悲伤和喜悦诡异的混合像是一杯毒药让她头痛欲裂,再多的图画她都看不见他的脸,像是隔了块布满雾气的玻璃,但那些雾气又是怎么都无法擦干净的。有什么东西在逼迫着她,追赶着她,一步步向她靠近。

疏影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她的体重又直线往下掉。光似乎有所察觉,因为疏影起c黄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做好早饭后,她宁可发呆,也不愿再去睡一会。疏影发现光家里似乎有事情发生,她不想让他担心,便把自己的问题往轻里说,不敢说得太严重。

慢性毒药的积累一天一天加重,然后到达了临界点,瞬间爆发。

梦的开始变得不同于以往。四处都是红色的,像是血又像是油彩,左边吹来的风是热的,右边吹来的风是冷的。天空,没有天空,黑色的帷幕遮蔽了头顶的一切,只有零散的不规则的洞,透过洞,金色的阳光像利剑一般刺了进来,让那些红色显得越发鲜明。疏影看不到前方的路,那里更多的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她慢慢挪步,不敢回头,不敢斜视。像是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碰到任何人,任何物,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从下网上以极其慢的速度出现,逐渐清晰。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席白衣,撑着一把白色的伞,他背对着她。疏影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像是钢针般立了起来,她想逃跑,但是脚下似有千斤重,无法挪动哪怕一毫米的空隙。白衣男子缓缓转身,他每转一下,两边的风吹得越厉害,冷风变成寒冷,热风变得灼热。当他全部转过来的时候,风骤停。凌光的微笑似冰山雪莲,洁白如玉的面庞似乎能和那身白衣同色,漆黑的眼眸比极夜的星空都暗沉。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壮着胆子叫了声“光”,刹那,凌光的脸被撕裂,林星曜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疏影想要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一双手掐着,硬是没有了声音。星曜的笑如沐春风却一脸悲伤,他不像光站着不语,他迈开步子朝疏影走来,低缓的声音响起:“小影,你不要我了吗?”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眸子里瞬间留下两行血泪,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都染成了红色。

“啊!”

疏影惊叫着醒了过来,没命似的喘气,急速的心跳让她以为心脏会破腔而出,冷气吹得她毛骨悚然,可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像是在梦中,不知是冷是热。她惊恐地瞪大着眼睛,用指甲掐着自己的ròu,告诉自己现在不在梦里,她醒了,她在现实里。

隔壁响起开门的声音,凌光匆忙的脚步声来到她的房门前。

“疏影,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进来了。”

不等凌光把门打开,疏影抢先开了门,摇摇晃晃地冲向洗手间。她把笼头开到最大,捧起冰凉的水就往脸上扑,屋里很静,只听得水流冲刷的声音。隔了很久,她才慢慢把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浓的黑眼圈,瘦得有些凹陷的脸颊,苍白的嘴唇,湿了的头发。

疏影全身无力,冰到发颤的手勉强关上了水笼头。她拖着脚,走出洗手间,凌光站在外面等着她。

“对不起,做了恶梦。没事了。”疏影倒在沙发上,手撑着额,虚弱地对凌光说。

凌光站在那儿没有动,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他紧抿着嘴唇,极度忍耐着什么,墨黑的眸子几乎要混入夜色。俊秀的脸庞此刻看来却像是刀刻般,没有了优美的弧线,只剩下冰锥的硬度。

疏影发现凌光还没有动,便又说了一遍:“你回去睡吧。我坐一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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