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瘦,十指修长,而且,娇弱。
这双手在那晚狠狠抓着他的肩膀,划出几道血痕。
温绒不知林隽在发什么愣,她的动作很快,抓过他的手,套上戒指,大功告成。
只是订婚罢了,走个形式而已。
双方父母也凑上台,台下的人可能觉得这一幕很温馨吧,但温绒觉得挺假的,两家家长在这个场合第一次见面,还真有点尴尬。
司仪在那边要求林隽说两句,林隽一手接过话筒,一手牵着温绒,温绒无视掉这样的接触。
“很感谢今天到场的来宾,其实很多年前,不少朋友问我为什么还不结婚,我说我还在等,然后,今天我等到了。虽然今天只是订婚,但希望我结婚的时候,各位还能为我们送上祝福。”
底下是一片笑声,温绒偏过头看他,林隽笑得很入戏,融入了喜悦的眉梢令他看起来很年轻——他是天生的表演家。
司仪很尽职地走程序:“温绒小姐想要说些什么吗?”
她其实无话可说,然而,话筒已经交到她手中,林隽的目光立即追到,温绒看着底下一张张或是期待,或是考量的脸庞,她思量了下,拿起话筒说:“今天的菜单林隽选了一个月才定下,大家不要浪费了,请享用吧。”
全场静默三秒,司仪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完了?”
温绒点点头。
林隽笑了笑,替她说了句:“她今天比较紧张。”
温绒在假想中翻了白眼。
“我们的准新娘真是幽默,哈哈。”司仪缓解了冷场,“那就请各位恭敬不如从命啦。”
晚宴正式开始,因为是自助式晚宴,身着华服的宾客们端着酒杯餐盘穿梭于各张长桌之间,海岸边觥筹交错,流光溢彩。
林隽邀请的人士范围甚广,许多商政二界的上流人士悉数到场,其实林隽无需多言,这样的排场已经说明了一切。温绒跟着林隽和一帮子不认识的人打招呼,他们跟林隽寒暄,她负责微笑,时不时有人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比如她是做什么的,怎么跟林隽认识的,她的回答从来不超过五个字,我是老师,我教他儿子。然后,干杯的时候利落干杯。
在她面不改色地喝下第十杯红酒的时候,眼前这位老总惊讶道:“林隽,你的酒量恐怕没你家这位好吧,喝酒跟喝水似的。”
“我不敢跟她拼酒。”林隽温和笑道,又侧过头对温绒说,“不过,还是少喝点。”
说完,就要体贴地去拿她的酒杯,温绒抬手一挡,自顾自又满上一杯。
“哈哈,高兴的日子就应该多喝点,温绒是吧,再干一杯。”
温绒和他碰杯,红色的液体一转眼落肚。
如果不高兴,那就喝酒吧。
这晚上,林隽准媳妇给外界的印象是:干净,简单,利落,尤其是喝酒,姑娘不可限量。
她喝酒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无奈容易上脸,干掉第十五杯的时候,她已经从白色的百合变成红色的玫瑰,全身的肌肤都发红发烫,然而,她的眼神还是清醒的,尤其是看人的时候,蒙着一层水光,清透清透的。
温绒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在陪着林隽转悠了大半圈的之后,又招呼了她自己这边的朋友,被他们灌下不少酒,她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需要休息一下。
“我去看看奶奶。”
“嗯,等一下。”他拉住她,抽出纸巾在她嘴角处拭了拭,“脏了。”
这幅柔情蜜意的画面落入其他人眼中,那是相当值得羡慕嫉妒恨。
温绒却没什么反应:“脏了不是擦一擦就能干净的,你看,”她举起纸巾,“这个印子只是从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罢了。”
他飞快地抬眼看她,她却已经把纸巾塞回他的手里,提着酒杯转身。夜幕层层落下,白色的蜡烛浪漫点燃,烛光在微风中熠熠生辉,她在这片烛火的明暗中落下一个单薄却坚持的影子。
“发什么呆呢?”林隽一惊,回过头,彭锐微醺的脸凑在他耳边。
“没事。”林隽顺势把纸团塞到裤袋中。
彭锐指指前方:“喂,你家二老对你家温老师没意见?”
林隽不以为然,哼笑:“我订婚,要他们废话?而且,这个是我大哥给我安排的相亲,他们能有什么话可说。”
“唉,行,我敬你一杯,记得以后疼老婆,温老师这姑娘不错,长得挺招人喜欢的,性子也不错,你可别把人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