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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9)

虽然她早过了花痴少女时代,但这一刻,却忍不住想,怎么就不是流川枫呢,至少樱木花道也好啊!

哎,真是个恶梦!

于是,一觉醒来,非晚很不客气地将许小东腹诽了几遍。

而显然,许小东所带来的负面蝴蝶效应,不仅仅是做了个恶梦这么简单。就在非晚从冰箱拿出早餐,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时,更为惨烈的事情发生了——她赖以生存的电视坏了。

非晚几乎不敢相信,昨晚还给她带来明星八卦、j□j问题、国内外信息的电视机大人,居然毫无理由地罢工了。

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盲人来说,电视罢工,无异于一场大灾难。

非晚摸索到电视前,拍了几下,仍旧只有沙沙的噪音。她郁卒地扔下遥控器,思忖着一个单身盲女叫家电维修上门,不知道会不会不太方便,唔,或者说不太安全,她这间房子,除了许小东,再没有任何外人踏入过。

非晚自认与林黛玉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即使比不上母夜叉河东狮,那也算是铮铮女儿郎,枪林弹雨里穿过,见过大世面的,不至于叫个家电维修上门都有所顾虑。

可是,谁让许小东同学有事没事在她耳边叮咛,单身姑娘出门在外,一定要事事小心,尤其是她这种要是遇到什么小毛贼,可真就是蛟龙困浅滩,虎落平阳被犬欺诸如此类。

许小东向来说话不怎么着调,她听听也就罢了,但是有些听多了,怎么着也会受到些影响。

交友不慎这个词,从来不是徒有虚名。

正在非晚胡思乱想时,门铃忽然突兀的响起。

之所以说是突兀,是因为非晚的门铃,除了许小东就没有其他人按过,而许小东显然不可能在早上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她家门口。由此,她只能猜测,是有人按错了门铃。

按错一个瞎子的门铃,绝对是缺乏道德和公德的。因为即使知道按错,作为瞎子的非晚,还是得摸索到门边回应。

“谁啊?”非晚来到门口隔着一道门问。

“是我,非晚。”建筑的隔音着实不错,门外的声音显得很低。但是这丝毫不可能影响里面人的判断,尤其还是一个听觉异于常人的盲人。

非晚莫名心中一紧,犹疑道:“程……诺?”

“我想问你有没有小工具刀?我的电脑出了点问题,需要修理一下。”

呃……非晚无语,问她一个盲人借工具,不能不说这位程诺同志思想也是异于常人。刚要回他说她没有工具刀,却蓦地想起那把和她的相机一起被放在行李箱中的瑞士军刀。

基于礼貌,她将门打开,毕竟已是邻里,这样隔着道门说话,着实有些失礼。

“我只有一把瑞士军刀,应该可以吧?”

“最好不过。”他的声音清朗温和,应是带着笑意。

非晚转过身往卧室走,心里遗憾,这样好的声音要是也足够俊朗该多好啊!

不过即使他貌如潘安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也是看不见的,反正他也注定只是个过客。

非晚摸索着打开,手指先是碰到冰冷的相机包,心中不由得一阵凄然,那是她生命中曾经最为重要的一部分。现今却只能冰冷的躺在柜中,同她一起等待衰老。

罢了。

她移开手指,朝里面摸了摸,然后便触到另一个更为冰冷的事物。稍稍愣了下,她将那把军刀握住手中,拿了出来。

这把军刀,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随身携带,那段刚刚坠入黑暗的日子。唯有感受到它的冰凉,她才能确定那段时间是真真正正存在过,那个人也是真实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直到半年之后,她完全接受了自己再也不可能拿起相机,而那个人也确实与他天人永隔的事实,她才将自己最心爱的相机和这把他曾经送给她的军刀,一起放在了这个永远都不准备打开的行李箱中。

她一直以为,打开这个箱子,会是自己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但现在才发觉,原来要打开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而打开之后,这些她本以为再也不会去触碰的东西,也没有变成洪水猛兽。

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所有的她曾经以为翻不过去的一页,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远去。

无论是那些年的摄影时光,还是战地中那场注定没有结局的露水情缘。

她现在拿着这把军刀,除了刚刚那一刹那的轻颤,真是再平静不过。

这把军刀的主人,以及她与他的故事,已经恍若隔世。

非晚握着军刀,摸索着走出来。凭着感觉走到等候在玄关处的程诺面前:“很久没用了,不知道会不会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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