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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蝶(62)


再一次回到梧桐镇,是因为萧然的画展。

我以为可以在画展上看见萧然,但是始终没有看见。很是遗憾。之前在电视上看过几次有关她的采访,她变得内敛,不再像17时那样张牙舞爪。

看着电视上她脸上温婉的笑,我怅然若失。

忽然之间,我们就都猝不及防地长大了,我开始怀念萧然17岁时招牌似的没心没肺的笑,我开始怀念她对我说要追我的时候玩世不恭的神情,我开始怀念她在半夜的顶楼泪流满面的样子。

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了吧?

再也不会为一个人奋不顾身。

再也不会为一个人轻易地改变自己。

再也不会像那时候那样渴望变得美好。

在小冉离开的半年后,我也选择了离开。那时的我,只是很单纯地想,我要陪着小冉,陪着她找回遗失的美好。

然后,我就走了,留下萧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梧桐镇独自奋斗。

萧然就是那样一个人,她从来不会说出她要你做些什么,她从来都是在你对她说出你的决定的时候安静地点头。

我也总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萧然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一个女生,相信她一个人也能够好好生活,相信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而小冉就不一样,她需要人保护,需要别人陪伴。

当某一个深夜,萧然从遥远的北京打来电话对我说她很怕,她很孤独。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我从来都是叫她自己照顾好自己,我竟然从来就没想过在她身边陪伴,哪怕是一次,我也没想过。

现在的萧然已经长大,已经有了自己的天空,现在的她还需要陪伴吗?

当我毫不征兆地出现在小冉面前的时候,我看见小冉眼里闪烁的泪光。我在那个靠海的城市留了下来,履行着自己的诺言,我对自己说我要照顾小冉,我要让她一直温暖地微笑。

我终于做到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成为恋人,而是像亲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我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小冉的感情,我只是习惯了保护她,习惯了对她好,而这样的习惯不是爱情。

小冉很少会提起萧然,我知道在她心里,和萧然的友情是她一辈子的珍藏,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得知萧然会在梧桐镇办画展的消息后,我带着小冉一起回了梧桐镇。这个埋葬我们整个青春的小城,我希望我们可以带着温暖的微笑来看它,我希望我们可以怀着一颗平和的心来缅怀我们已逝的青春。

在展厅嚟,我看见了曾经妖精一般的苏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米哲站在一幅画前安静地看着,苏妖的神情不再张扬,变得温顺,而米哲曾经总是爱坏笑的脸上也浮现出柔软的笑容。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冉,她对我甜甜一笑。我知道一切终于云淡风清。

我们围站在那幅叫做《双生》的画前,画面上女孩灿烂的笑容,飘扬的裙摆带着我们穿越那些杂糙疯长的年代,走向阳光明媚的未来。

那些无法释怀的过去,那些承载了我们最真的笑、最纯的爱的岁月,那些让我们泪流满面的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梧桐树最繁盛的季节里得到了最好的安抚。

我看见那幅画的左下角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上面写着——祭奠我无处安放的青春。

写完这本书的那天,我吆喝了一大推的帅哥美女去吃火锅。他们一见我就噼里啪啦地批斗我,质问我只喝个文学小青年怎么这么久没露面,是不是躲在家里写什么惊人的巨著呢!

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向他们讲述我写的故事。等我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讲完后,在座的几位帅哥齐刷刷地看向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小帅哥说了一句很有建设性的话——原来你写的是女同性恋的故事啊!不错。

我含在嘴里的一口用来降火的西瓜汁一下子喷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我身边的一众美女已经齐齐向他投出了鄙视的目光:“喂!你想太多了吧!”

其实在谢文德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是怎样一种冲动促使我去动笔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呢?而萧然和小冉之间比友情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的感情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那天被那位“想太多”的小帅哥惊住才突然想到,原来女生之间那样的感情在男生看来就是……同性恋吗?

倒不是觉得同性恋是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只是从文章的最初构思到最后成稿,我都没有可以地去把萧然和小冉之间的感情用一众什么模式框起来。萧然和小冉之间的感情是暧昧不明的,或许她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对方是怎样一种感情,只知道要陪伴对方,不可以让对方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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