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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甘睁开眼睛,困惑的看向他。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温柔的笑,说:“你做一个好妈妈就好啦。”

你做一个好妈妈,我做你的好丈夫;你爱宝宝,我加倍的爱你。

辛甘想了想,觉得此人脑中某些观念之狭隘与顽固,实在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造的,这深更半夜、两人依偎、好梦之时,他怀里又这么暖,实在不适合严肃起来,论证家庭责任伦理关系这么沉重的话题。

“嗯嗯。”她敷衍,闭上眼睛边往他怀里拱。

郑翩然得到肯定,心满意足伸手环住她,轻拍着哄,那节拍忽停止,她困顿的“嗯?”了一声,只听他有些别扭的提醒:“也不要太好了。”

好妈妈……也不要做的太好太好了,行不行?

那样我一定会吃醋。

大半夜的,辛甘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某贱,裹着被子拿背对着他。

……

**

陈遇白启程回C市的前一天,郑翩然与太子邀他最后一聚,因为言峻此行属私人隐秘,所以他们约的球场必须偏僻,离城里很远,辛甘懒得坐那么久的车跟着去,就邀了陈太太带着两个女儿来家里玩。

正在吃甜点的时候,她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来自翩翩:“姐:爸爸病危,强心针已经注射,大哥正在赶来的途中,嘱咐不要告知你,但我认为你有权利知晓。车已经派来在你门口等,爸爸在念你的名字。”

这时候G市的天气已经入夏了,屋内也是恒温,辛甘却有瞬间整个人跌入冰窖的感觉。

陈遇白大的那个女儿停下动作,轻声问:“辛姐姐你怎么了?”

陈太被大女儿提醒,注意力才从好吃的舒芙蕾转移了出来,顿时也被辛甘雪白的脸吓了一跳,“辛甘,你还好吧?”

辛甘强自微笑,“没有事啊。”

“是不是小弟弟在肚子里踢你了?”陈小小天真的问,来这里前爸爸说辛姐姐肚子里有小弟弟,嘱托她们俩看好妈妈别吓着辛姐姐。

陈太太将女儿拎到一边:“别胡说八道,小弟弟那么小怎么会踢人呢?”

辛甘六神无主中也笑了起来,她看着那母女三人,心里忽然的就一动,然后站了起来。

“陈太太,我有一句重要的话,赶着立刻去告诉一个人,抱歉要失礼丢下你们在这里了,我很快就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陈太太忙说不要紧,她有事尽管去,反正陈遇白他们回来之前她们母女也没有地方去。

**

辛甘连包都没有带,悄悄出了门,在大门口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车牌熟悉的奥迪,辛甘坐进去,司机也没有与她说话,沉默的发动了车子往前开。

大概时间紧迫,这一路上车行的飞快,辛甘坐在后座上,看着路两旁树木建筑都往后倒去,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些毒了,远方的路面白花花仿佛是湿的。

就像她此刻的心。

郑安桐,这个给了她生命又给了她终身难磨灭痛苦的男人,一向以阻碍之神的形象,使得她原本坎坷的生活愈加艰辛,她常恨不得他消失,但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辛甘的手抚在臂上,一下一下,摸到自己皮肤上麻麻的一片全是鸡皮疙瘩。

明明他没有一天对她尽到父亲的责任,为什么她此刻竟还为他哀伤?

一直到见到郑安桐,这个问题辛甘仍未想明白。

车子并未开往医院,而是停在了郑家老宅门前的院子里。辛甘从下车起便起了疑心了,开口问道翩翩和翩怀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

她脚下刚一动,两个陌生面孔的黑衣男人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一左一右挟了她,不由分说往屋里去。

郑家老宅阴森的宽阔大厅里,迎面就见郑安桐坐在沙发上,面色祥和,没有半分即将离世的灰败神色。

辛甘顿时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她一进来,身后的大门就关上了,四周窗户上的百叶窗都闭着,屋里光线昏沉浑浊,郑安桐在昏沉浑浊里看着她,看着她的肚子,那眼神一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但下一刻又变成刀锋一样的令人生寒。

辛甘这时除了后悔害怕,只求今日全身而退,她硬着声音打破沉默:“看来强心针效果真的很好,你现在这是回光返照?”

她语气竭力刻薄恶毒,郑安桐却像没有听到一般。

“听说……有三个月大了?”他盯着她肚子,说。

辛甘紧闭上嘴不回答。

“像翩然也好,像你也好,一定都是个聪明漂亮的孩子。”他叹息,情真意切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知是否是辛甘的幻觉,外间的日头这时仿佛被遮蔽住了,青天白日,渐渐有乌云遍压一般,万物都即将陷入黑暗之中的前兆。

“郑安桐,你知道我原本是为什么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吗?”她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人从后一把给推了回来,她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咬牙接着慢慢说:“我想,你就算活着的时候从没有一刻考虑过我,临了临死,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或许能得到半分的欣慰?”

她说话的时候郑安桐站了起来。

“小辛,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孩子就是你,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他向她走过来,“我原本和翩然之间有君子之约,有生之年绝对不告诉你这件事,但是眼看他为你连伦常天谴都不顾,我不能再放任他了。”

他走近一步,辛甘就后退一步,直到身后黑衣男人上前堵住了她的退路,她退无可退,只好闭上眼睛。

只听郑安桐的声音温柔的说:“谁都知道我不姓郑,但是翩然……他其实也不姓郑的。”

“他是我郑安桐的亲生儿子。”

“小辛,翩然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现在明白,为啥这个系列的名字会叫做“三观是啥我不知道”了吧?

PS:周六周日都要值班~~~~(>_<)~~~~周一晚上同一时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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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9、第二十九章...

只听郑安桐的声音温柔的说:“谁都知道我不姓郑,但是翩然……他其实也不姓郑的。”

“他是我郑安桐的亲生儿子。”

“小辛,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天,就是这时黑下来的,阴沉如墨的云沉甸甸的压着这世间一切,是强台风,几天前预告已经与G市擦肩而过的强台风,竟然出乎意料的重又诡异登陆。天色变的比夜还黑沉之后,狂风大作,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无端端的被那狂怒摇摆着。接着巨大的雨一颗一颗砸下来,落地有声,一转眼瓢泼的大雨如同倾泻一般,像瀑布一般争先恐后的从天上奔腾而下,外间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在这十年未见的狂风与暴雨之中寸步难行,精致的人类在这种时刻显得无比脆弱渺小,除承受之外,别无他法。

没有了外间的一丝光线,常年亮着壁灯的郑家老宅反而显得亮敞了些,辛甘听着背后狂风暴雨摧残一切的声音,在这光线里脸色苍白至透明。

“你胡说,”辛甘冷眼直视着他,低声缓缓反驳:“我是前任宋太太红杏出墙生下来的野种,整个G市都知道我身上流着的血有多么见不得光,我连父亲都没有,哪里来的同、父、异、母、哥哥?”

郑安桐无言。闭了闭目,他又缓缓张开眼睛时,神色变得更疲惫不已。

虽起效甚微,但辛甘一丝不能放弃:“如果你坚持你的说法,好!你现在去把郑翩然找来,命令他放弃我——亲生父子,你又精心护他养他这么些年,他总该比我这个被抛弃的野种更听你话。”

她竭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等待他的反驳或者暴怒。

可郑安桐的神色十分平静。

“小辛,别再试图激起我对你的负罪感,也不用试图拖延时间等翩然来,”他看着窗外的狂暴天气,表情复杂又坚定,“我安排了整整两个月才能把你带到这里,现在谁也阻止不了我。”

门口这时一阵嘈杂,郑安桐皱起了眉,辛甘转过头去,一看那被扭送进来的,竟是翩翩和翩怀,翩翩浑身湿透,脸色发青,整个人不住的抖,裤腿破了半截,一瘸一瘸的狼狈极了,而翩怀除了头发梢被打湿以外并无异常,只是一脸的迷惑表情。

“爸,这么着急派人抓我回来干什么?翩翩犯了什么大错,怎么我一回来就看到她从二楼窗户往下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说着,很自然的挣脱了黑衣保镖的手,走到了辛甘身侧。

郑安桐淡淡的:“没什么,你把翩翩带上去,不要我吩咐不许下来。”

“噢!”翩怀很干脆的答应,翩翩不愿,甩开他手大哭起来:“哥哥!爸爸要杀掉小辛姐和大哥的孩子!”

翩怀眉微动,一把捂住了妹妹嘴,“爸爸身体不好,你不许胡闹惹他生气!”

说完他不等翩翩解释,将她推给了刚才把他从外面抓回来那几个人,“你们把小姐带上去!看好她不许她出房间门!”

如此他十分自然的留在了客厅中。

郑安桐没有在意到儿子,他此时全部注意力都在辛甘的肚子上,他竖起食指,微招了招,偏厅里便转出一个拎着医用药箱的男人,停在郑安桐身侧,郑安桐点了点头,他便开箱取了一支针剂出来,戴上口罩与手套,抽药水推气泡极专业的手势,然后举着那针向辛甘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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