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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笑:毒医弃后(373)

而就是在这一晚,他告诉我,梨花林里的衣冠冢,里边葬着的,是凌司烨的衣服。

他每一声每一句提的都是凌司烨,而非花迟。

一年半之前,印阳山爆炸的那一刻,花迟在生死一线间,在凌司炀的一句承诺间幡然醒悟,他那时被我一刀刺伤,无法使用过多内力,亦无法以轻功飞的太远。

而就在山崖处也爆炸的那一刻,他出手拉住凌司炀一起跳下了悬崖,悬崖下,是印阳山与九合山交界与的山谷,与梨花谷最近,也就是最后一刻,花迟紧紧抓着凌司炀的手臂,眼中带着解脱的笑意。

凌司炀却反手握住他的,以轻功带着被火烧去了半边衣服的花迟跳离爆炸而起的火海,一起降落在离梨花谷最近的一片丛林之中。

花迟重伤,却死不了。

凌司炀说,花迟那时就躺在丛林间笑,那样凄然那样清冷又那样决然的笑。

然后,花迟脱去了被烧毁了半边的衣服,扔在地上,一字一句的清清冷冷仿佛失了灵魂一般的告诉凌司炀,从今以后,凌司烨死了,这世间从此再也没有这个叫做凌司烨的活在黑暗中的皇子。

从此,这世上,只有一个与皇家无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无家可归的花迟。

花迟在捂着雄前的伤艰难的离开之前说,他并不是放下,亦并不是原谅,他只是还想去找找我曾说过的温暖的爱,他不愿就这样成全我们,他走前,与凌司炀打赌。

三年之内,若是苏瞳找不到凌司炀,凌司炀便不得离开这山谷下半步,否则他依然甘愿成魔,讨伐我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口中的道义口中的感情。

花迟还曾告诉过凌司炀,我还欠他花迟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是我承诺过的。

他说,要是苏瞳真的找到了这里,便要我每一年的元月十三,替已经消失了的凌司烨倒下一杯桂花酿成了酒,一杯就好。直到我与凌司炀都老死而去,我这笔人情,才算是真正的消了。

那之后,花迟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像是疯子一般的狂笑了出来,就那样笑着,大声的肆意的笑着,离开了山谷,离开了我们所有人。

只留下一座凌司炀亲手搭建的衣冠冢。

第二日,我默默的提着一壶酒,坐在那座埋藏着烧毁了一半的衣服的墓边,将酒洋洋的洒下。

我想,能将自己与凌司烨的身份和影子脱离,才算是花迟最终的解脱吧。

于是,我们都解脱了。

凌司炀说,他封了梨花谷的山口,而在另一个只我们我知道的地方重新打通了一条路,从此,除了十三之外,其他人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

亦从此,梨花谷,真的永远成了传说。

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谷,是在小白十五岁大婚的那一年,我与司炀拿着十三亲自送来的空白的请贴,站在人群的尾端,默默的看着那个穿着一身嫁衣的我们的女儿,和那个站在不远处满脸成熟与光彩的我们的儿子,亦看着女儿身旁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年轻人,我与我亲爱的凌司炀,非常有默契的满眼释怀的笑了,在人群未散之时,为了怕见到这双儿女,我们一起默默的离开。

而其实,就在我们走的没有多远时,我与他一起感觉到了身后遥遥相望的目光。

或许,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总是无法了结的清了吧。

我们用了小半生的时间了却了上一辈与这一辈的恩怨,可我们终究没有力气再去补偿对两个孩子的亏欠。

虽然,想念可以蔓延成汪洋大海,虽然,只要我们肯回一下头……

却终究还是默默的互相搀扶着离去。

但是失去了父母依靠的两个孩子,却可以比我们更勇敢的长成参天大树。

总有一天,在我与我的凌司炀老去的那一天,总会再见到的。

不会很久。

在回梨花谷的路上,我们在皇都城不远处的山头对着那边的巍峨皇宫遥望。

那里,从此终于不再属于我们。

而那座皇宫的角落里,总有一本叫做《耀都皇朝志》的书上,其中几页,定会有那样一整篇的野史记载,告诉你们,属于我们的故事……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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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真的,鲸鱼写这几篇番外的时候,脑中一幕幕的播放着这几个月来毒医弃后这本书的所有情节,这样结局和尾声的方式是鲸鱼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