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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他的味道(266)

作者: 望楼兰 阅读记录

不是“柳桑田”,他的心一样的痛啊。

在这三天里,他一直守在医院里。

公司里的事,由杨子权代理。

而重要的文件,则由李秘书带过来给他签字。

第四天,于兰芳只能依旧身边的呼吸机,呼吸。

他坐在椅子上,底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上面写着危重症,这几个代表,母亲随时会离开他。

仿佛间,他站起来,走到呼吸机边上,伸手送掉了氧气。

病床上的人,心口像海浪一样掀起落下,整个人抽搐着,无助又无力,只能像吸干了灵魂的尸体一般,留下一具再无活力的皮囊。

站在一旁的杨沧海,眼中含着泪,在于兰芳落下最后一口气,手抬起又落下的瞬间,终于再也挺不住。

他蹲在床边,像小时候抓住母亲的长发,用力抓住了被角,死死握在手心里,额抵床沿,嚎啕的叫:“妈,妈,妈……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突然他惊醒过来,发才现,这只是一场梦,第一反应去看呼吸机,却发现,心跳数,脉博数,血压已全部归零。

他眨了眨右眼,从椅子上坐起,低头看着被白色纱布缠身,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默然了三分钟。

画面突然切换成了柳桑田,她周身裹着白纱,半睁着眼,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他内心猛然一跳,痛得他直不起来。

缓了一会,还是不行,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拿了几颗,往嘴里一扔,干咽下去。

他不能情绪激动。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乱方寸。

他还有柳桑田,还他最后的亲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摸出电话,跟兔唇老板说:“兔子哥,到医院来一下吧。”

“杨哥?”

“嗯。”

“要送餐吗?”

“不是。”他面无表情的说,“送葬。”

“?”那边一顿,“谁啊?”

“我妈。”

“啊!?”那边惊声。

“你先来办我妈的事,放殡仪馆里,放一段时间。我还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办。”

兔唇老板本还想说,什么事比死了妈还要急。

但是,毕竟多年的朋友,杨沧海对于兰芳的感情他是清楚的。

只怕他要办的事,并不是钱能打发的事,也不是别人能替代的事。

极有可能,那件事非他不可,而且不能再拖延。

他没有再多问答应下来。

杨沧海从医院出来,直奔杨府。

那里距离桐城遥远。

春天里,雨如烟,花如海,很是湿润。

他一路开车过去,气温也是从冬到春。

沿途花香绿树,下车时,眼前却是满院子的绿植已残败无光。

院前的台阶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没有表情的望着路上,直到看到一辆德系车突然出现,才醒觉一般的转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

杨沧海从车内下来,走到杨大兴的跟前。

“我来找杨子安。”他单刀直入。

“哦?”一声极为苍老的声音,混浊在几十年的肺腑间,缓慢的拖出喉腔,双眼依旧空洞的看着前方,没有丝毫希望样子。

“叫他出来。”杨沧海压着性子。

“你有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杨大兴说。

“你不是说我是个讨债鬼吗?”杨沧海鄙夷的说。

“那你今天是来要债的?还是来还债的?”杨大兴问。

杨沧海抽了抽嘴角,亮出手中的手机,点击视频播放。

画面里,一个全身上下裹包着白纱,露出部分也是焦黑色的病人,躺在床上,周身没有一片好的地方,时不时发出痛苦的□□。

杨大兴眼皮跳了跳,脸上的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他刚才略带倨傲的表情,此时变得心虚,声音中透着慌乱:“你想讨多少钱?”

“钱?”杨沧海轻扯嘴角,他不需要了,藐视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杨大兴:“他已……”杨大兴意识到危险,马上改口,“柳桑田昨天已在跟他谈了,你放弃她,不要跟子安较劲……”

不等他说完。

杨沧海弹跳而起,从台阶下,一步跃起,直奔门口。

八年未回来,陈设还是一模一样,连大厅内,三只红木椅,还是那么老成的摆放在大厅的正中。

大厅内有一张双开的门,那张门,是从安徽常家的祠堂取下,装上的,很有些来历。

一门之隔的里面,通常是用来宴请宾客的。

之前会常开着。

今天,门是虚掩着的。

几步跨到门前,他轻轻推开一条缝,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没有人。

“咣啷”一声巨响,楼上发出一串呼叫。

声音很闷,很沉,却能听出是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