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厂花护驾日常(42)+番外

薛元慢慢地道:“无风不起浪,王爷今日诸多作为,让人不得不生疑啊。”

宁王冷哼一声,忽然站起身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拢翠,对着姜佑一躬身,沉声道:“殿下明鉴,这贱婢在皇兄御前当值时便不安分,先是兜搭皇兄不成,又数次对我拨云撩雨,被我拒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今日平白向我泼了一身污水,若是不严惩此人,只怕难以服众!”

姜佑冷脸看他,但也知道但凭拢翠一个人的供词可没法治一位亲王的罪名,她转头征询般的看了眼薛元,然后沉声道:“这事儿定要细细勘察,还皇叔一个清白,但如今皇叔到底是有人指摘,朕也不好轻放了,那不如就...”她也不清楚该如何处置,只能边说囫囵话儿边侧眼看着薛元。

果然薛元不负所望地接口道:“那就先请王爷在府中禁足几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定夺。”

再等几日,那姜佑岂不是都要登基了?他沉着脸就要反驳,薛元似笑非笑地道:“就算不提陷害太子之事,王爷总归有个听信谗言,构陷太子的罪名,禁足都算是轻的了,王爷还想说什么?莫不是想去昭狱走一遭?”

宁王神色变换,最终还是闭了嘴。

薛元负手起身,对着精神猛地一松,满面疲累的姜佑伸出手来:“如今事儿已经妥当了,宫中还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姜佑深深地看他一眼,把手搭在他手臂上,任由他架着往外走,薛元扬了扬唇,带着她慢慢走出了殿门,众臣避让跪伏,她抿着唇,踏在青砖上一步步走了出去。

薛元缓了声气儿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宁王?”

姜佑低了眉眼,神色倦倦的,声音也没甚中气:“能怎么处置?想治他的罪证据却不足,只能等朕登基了,再把他遣回藩地,削了兵权,从此天南海北再见不着也就是了。”

她方才出了满身的冷汗,被冬日凛冽的寒风一吹,觉得浑身都凉透了,说话都提不起精神来。

薛督主向来信奉斩草除根,闻言只是扬了扬眉梢,随即又缓了神色,她马上登基,确实不宜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况且宁王若是这时候死了,只怕人人都道是她做的,落得一个不孝不悌的暴君名声也难听。

他拢了拢大氅,无声地笑了笑,再说就藩路远,死个个把人又有什么难的?

两人缓缓走到四垂如意滴珠板大辂车前,这时候四面都没了人,薛元压下大氅上的金扣递给底下人,又一转头看着姜佑,就见她满面疲累地阖上眼,身子一软,半昏半睡地倒在他怀里了。

☆、第23章

薛元一惊,忙扶住她,又侧身挡着不让别人瞧见,他看她软绵绵地倚在自己怀里,心头微漾,把人打横抱了上了大辂。

他不知她是怎么了,忙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沁凉一片,又摸了摸后脖颈,未干的冷汗沾湿了衣服,竟也是水淋淋冰凉凉的。

他掀开车帘让人加快车程,大辂刚行进宫门,她的脸忽然就通红起来,秀气的细眉紧皱着,他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已经是滚烫一片。想来是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又站在冷风里跟人斗智斗勇的半晌,不慎着了风寒。

姜佑就坐在他怀里,头埋在他颈窝,脸跟他贴着,姿态像是全然的信赖亲密,人显得越发的孱弱,满脸通红看得人无端揪心起来,他蹙了蹙眉,莫名的觉得有点窝心,这感觉说不上是不耐还是怜惜,只是引得人烦闷。

他用凉茶浸湿了自己的绢子,折了几折正要搭在她额头上,忽然觉得脖颈处一烫,有柔滑的水珠绵延着流了下去,转瞬渗进大氅里,既轻又快地划过皮肉,让人的心跟着颤了几颤。

他忙低头去看,就见她紧闭着眼,睫毛却极快地轻颤着,有水珠从眼皮里流了出来,一颗挨着一颗,很快在白皙的小脸上聚成两道线,落到素绸的孝服上,洇出了半透的颜色。她一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大氅,指尖都泛出些白,就算是紧闭着眼,也显出满脸的惶惶,倒像是害怕得紧了。

她是咋咋呼呼的人,哭起来却静静地,只是一滴一滴都要流到人心里似的,让人跟着难过起来,她在睡梦中无声地哭,既湿了自己的襟口,也湿了他肩头。

薛元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起她刚才威风八面的样子,旁的人都道她是龙子凤雏,便是面对乱局也能挥斥八极,只有他知道,她也是害怕的,只是硬忍着不敢让人瞧见罢了。

怀揣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隐秘,似乎在不知觉间亲近了很多,他抱起她放在膝上,笨拙又轻柔地摇了摇:“皇上别怕,有臣在呢。”

他干哄孩子的事儿还是头一遭,做起来难免有些别扭,可是却受了奇效,就见她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快了点,一拧身稳当躺在他臂弯里,似乎是睡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