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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106)

作者: 归远少爷 阅读记录

威胁堪称阴狠,可怀中少年没再继续沉默下去,他哑着嗓子说了句:“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梅庚低缓而磁性的嗓音若天山冰碎,又似湮灭了七情六欲的漠然。

留住他,绑起来,拴起来,无论如何容不得他逃走。

梅庚心里阴暗又狠毒的想法如野草般疯长,几乎想不顾他年岁尚小将人抱回去狠狠压在榻上,可怀里不做声的少年没有再推拒反抗,而是倏尔狠狠地拥住了他,仿佛用尽力气一般。

梅庚因他这出乎意料的举止而怔住,却听见少年近乎带了哭腔的恳求:“梅庚,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

梅庚闭了闭眼,心底暗嗤,反问:“那要如何?”

少年温热的额心抵在颈窝,抱着他的力道很大,仿佛溺水中遇到浮木的人,不断颤抖,却慢吞吞地说起话来,似乎是强压着颤音,以至于一字一字说得缓慢且清晰。

“梅庚,是我,是我不好,今日.你没做错。”

梅庚默然,不大明白楚策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楚策顿了顿,仿佛是在斟词酌句,“……不要那样对我。”

梅庚彻底无言。

楚策的拒绝让他愤怒甚至难以自控,可偏偏这小孩好像寻到了他的软肋,如此示弱下来,总是硬如磐石的心也软了个彻底。

他低下头,粗粝掌心抚着少年的脸颊,迫他抬起头来,下颌上鲜红的指痕极明显,却使得眼眶微红的少年更添艳色。

只一眼,梅庚便知道,他吓坏了。

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却固执地、倔强地窝在他的怀里,向令他恐惧的人寻求保护。

前世他手段还不曾如此狠戾,楚策也从未见过他这般凶狠的一面,梅庚神情顿时复杂起来,最终懊恼占了上风——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策毕竟是个孩子。

西平王深吸了口气,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下颌,揽着人轻轻道了句:“抱歉。”

虽不知楚策怎么会吓成这样,但他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怒火渐熄后,梅庚掌心都沁出冷汗来。

——他在做什么?威胁面前这个小家伙?

怒火之后又是懊恼自责,他只庆幸好在未对楚策做出什么,低下头瞧着缩在怀里小猫似的楚策,梅庚不忍,又长叹:“别离开我。”

良久良久,得了少年轻轻地一声回应:“嗯。”

轻音随着馥郁芬芳的桂香,香飘十里,根深蒂固地入了心。

其实庚爷就是没安全感()

第七十六章 五殿下的报复

梅庚总以为他能对楚策狠下心,刚回来时,自以为可以冷眼旁观任他生死,后来发觉难以放手,便又自以为可以将楚策拿捏在掌心,可瞧见楚策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模样,还是万般不忍。

过于矛盾。

如今什么都还未发生,楚策是无辜的,他总是狠不下心。

榻上少年睡得尚不安稳,屈膝抱着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紧攥着锦被的一角,时不时地蹙眉,梅庚瞧在眼里,怎能不心疼。

他曾恨不得楚策受尽这天下之苦。

而今却盼着楚策一世安然。

梅庚苦笑于自己的善变,又对楚策无可奈何,借着烛光以视线贪婪描摹着少年睡颜。

——这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啊。

当夜,南国细作与西平王的折子便离了临漳,次日,又是个阴雨天。

梅庚虽有心留下蓝翼尾蝶,但几经斟酌之下,到底还是将暗室内的毒蝶付之一炬,这东西难受掌控,即使战场之上有奇效,但却需要人命喂养,到底是祸害。

倒是他心尖儿上的小殿下,那日后,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地与他亲昵,谈笑,只是睡着时会魇住或惊醒,像是一尊碎裂的雪瓷瓶,又裹上一层粉假作安好。

接连两日,阴雨不断,梅庚料理了临漳数位官员,不得不亲身处理临漳公务,被公文淹没的西平王殿下深夜冒雨回府时,便瞧见那临时的别院还亮着烛火,隐隐约约一道影映在窗上。

梅庚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那少年正伏案浅眠,身着素白里衣,乌发披散,发尾垂落,闻声抬起头来,本就柔和的眉眼在烛光下愈发温润。

“怎么不去榻上睡?”梅庚绕过小几,俯下身从背后将楚策抱入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扑面而来的清冽冷香。

说完他又轻轻皱了下眉,这些日子楚策睡不安稳,又不免叹息,他着实忙得顾不上小殿下了。

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他而起……

“如今临漳官员不足,明日我同你去衙门吧。”楚策打了个哈欠,自然而然地转了个身,伸手勾住了梅庚的脖颈,困倦地耷拉下眼角,“这两日小雨不断,漳河水位上涨,恐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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