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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122)

作者: 归远少爷 阅读记录

梅庚便后知后觉地想到,莫非小策是……吃醋了?

昨夜刚醉酒欺负了他,今日又有人送了三个男侍,西平王登时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莫闹了,派人把他送回去。”

他话音刚落,那穿着端庄了些的漪郎又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

梅庚顿时头疼,半眯起眼,沉声道:“滚。”

漪郎吓得一颤,便可怜兮兮地瞧向了仍旧笑意盈盈的五殿下,却未料那始终温声细语的小殿下目光沉静,轻轻道:“王爷叫你出去。”

待他退下后,房中一时幽静,梅庚叹了口气,暗想秦皈做事也太不小心,让他送去给辛大人,人却到了楚策手里,无奈之下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不喜欢还带回来碍眼做什么?”

怀里小孩顺从依偎着,小声说了句:“都是你惹回来的。”

梅庚失笑着喊冤,又道:“我这颗真心天地可鉴,纵有前世今生,也唯你一人矣,瞎吃的什么飞醋?”

楚策没应声,半晌又闷闷地说了句:“我知道。”

“知道你还闹?”梅庚吻了吻小孩的额头,虔诚又亲昵,不含情欲与世俗。

楚策有些蔫,垂着眼嘀咕了句什么,但梅庚只听清句:“怕你不要我。”

当他心思敏感,又觉着漏了什么,梅庚思忖了片刻,没想出个头绪,只好哄道:“除了你还能要谁?整日瞎想,不如随我好好修习内功。”

楚策却不肯再说话,梅庚原以为他在闹脾气,直至无意间瞧见了他紧攥自己广袖的手,骨节泛白,甚至细微地颤栗着。

他是真的在怕。

梅庚不明白他究竟怕什么,从今早起来便是如此,两人同塌而眠亲昵之举也不少,即便是昨夜他做了什么,也不至吓成这样。

梅庚也愈发不安起来,他已经许久不沾酒,莫非是醉得厉害,将前世的楚策与现在弄混了?

掌心倏尔凉下来,梅庚缄默片刻,轻柔道:“小策,别怕,不会再有别人,无论如何,我都只有你一个。”

可任他如何说,楚策都没再吭声,他压抑的恐慌显而易见,甚至藏着如浓墨一般的寂然绝望。

到最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梅庚实在束手无策,索性道:“小策,只要你不负我,此生梅庚也必不会做伤你之事。”

楚策忽而抬起头,犹豫着道:“若……若是不得已呢?”

这回换梅庚沉默下来。

乱世中,欲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本就难如登天。

倏尔——

梅庚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前世出征前楚策的那句话。

——此次出征,凶多吉少,梅庚,朕允你辞官。

彼时,楚策便好像已然预料到了什么,明知一旦西平王辞官,朝中几乎已无统帅武将,此战必输。

加之楚策方才的那句话,若是不得已呢?

若……是不得已呢?

自心底蔓延出的恐慌,千斤巨石压在胸前一般透不过气,曾经歇斯底里的恨此刻也仿佛转为愧意。

彼时的楚策,是否有不可言说的不得已?

失神间,小孩扯着他的手晃了两下,梅庚敛下眼,又在他眉心落了个吻,轻声呢喃:“小策……”

“不要怕。”梅庚把人搂紧了,目光复杂中又含柔情,叹了句,“即便是有不得已,你同我说,这条命便给你。”

楚策轻轻摇了摇头,“真有那一日的话,我想你活着。”

片刻,他又添了句,“但不强求。”

梅庚便笑了,“什么不强求?”

楚策认真道,“我想你好好活着,若是活不好,不如给我殉葬。”

“……”梅庚哑然片刻,笑着说:“好,我给你殉葬。”

日光映寒雪,金芒细碎,西平王环搂着少年,不着边际地想着二十六年前的初见,又想着半年前的死别,他亲手杀了楚策,用那样残忍的方式。

可笑的是他现在竟隐隐觉着,或许楚策并非因忌惮他而下手。

最后想留下的漪郎还是被送了回去,并且未归还卖身契,县尉大人送了西平王三个美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结果没一个被留下,县尉大人战战兢兢,又被辛县令教训了一个时辰,此后再无人敢往别院送活物。

过了年仍是霜寒地冻,楚策的脸色愈发好起来,甚至还长了些肉,至少梅庚是瞧不出什么早夭之象来。

运河开挖势必需要人手,西平王在临漳附近广征劳工,不曾强迫,以利诱之,下令各商户集资,初时尚有不满者,但因年前的水患,听闻运河可长久解决水患之灾,加之西平王权势压迫,不得不忍痛出钱。

过了惊蛰便是春分时节,漳河解冻,运河动工。

西平王与五殿下身先士卒,舍了锦袍同工匠劳工混迹在一处,因此不断有劳工前来应招,开挖速度比起预料中还要快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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