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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不青梅(9)

恐惧。

我不是江湖人。

我的父亲虽是富翁,但也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而已,偶尔借钱给一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要求他们付出对等的保护与支持。我身为女子,自小学的是琴棋书画厨艺女红,舞刀弄枪也是不被允许的。小时候和小白打架,抓他头发揪他耳朵刮他脸,用的尽是不入流的招数,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因此,对于那些听来的江湖故事,什么饮酒挥刀斩人头、一剑光寒十九州的,自然是无比向往与膜拜。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亲眼目睹,我才知,这样的场面,竟残忍如斯……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里,一眼扫去大概有五六十人,就全被割伤了咽喉,从此后,发音困难。

而追溯其原由,仅仅是因为他们太吵了……

叫我怎能认同这样的理由?

因此,满心的雀跃瞬间冷去,我凝望着眼前这个仿若霜露明珠般俊美的男子,只觉一阵寒栗——为什么他在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后,眼神还能如此恬静,笑容还能如此清浅?还能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镇定?

有几人不甘受伤,挥刀冲了过来。我注意到他眼底泛起寒光,想到只要他一出手,那些人必将性命不保,忍不住就喊了出来:“别杀他们!”

柳画年扬眉一笑,“好,你说不杀,就不杀。”

刀光劈出巨风,迫近眉前,而他从容不迫的搂住我飞身而起,不往空处退,反而朝人群中掠了过去。

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觉前面一花,无数道光闪过后,柳画年带着我冲出了包围圈。

而那些人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

柳画年这才伸出一只手来,中指和拇指轻轻一弹,那些人就啪的倒了下去,同时,同刻,同朝一个方向。

——宛若戏法。

“好看吗?”他眯着眼睛笑笑地问我。

然而,我怎敢再随意应他的话?只能胆战心惊地低下头,感到那只搂在我腰间的手,越发灼热了起来,完完全全一种侵略般的碰触。

耳中听柳画年问道:“那是你的马车吗?”

我只好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墙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顿觉一阵幻灭——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出行才没多久就被山贼盯上了。看那白玉镶就的车辕,还有金光闪闪的车轮,描龙绣凤的锦帘,琉璃雕琢的车顶……无不标榜着“我很有钱、快来打劫”。

当初坐上去时只顾得上舒不舒适,现在一看,分明是成心害我嘛!好你个苏小白,你是故意找了这么扎眼的一辆车给我的吧?

等等,恨的咬牙切齿之际,才突然想起——小白不见了。

自从那个持剑女和灯笼女出现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失了踪,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他露面,他去哪了?

当下顾不得太多,一把挣脱柳画年的手,朝前方的屋宇跑过去,边跑边喊:“小白?小白你在哪啊!小白——”

他不会是又被山贼抓回去了吧?照理说不应该啊……还是说他看见柳画年出现,就认为自己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苏小白!快出来!快出来啊——”我又急又气又担虑又烦躁,搜遍了所有的房间都人去楼空,不仅没有苏荇,那些山贼也都不知道去哪了。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眼看那边还有个屋子没看过,连忙冲过去,一脚踢开门:“苏小——”

声音戛然而止。

我张着嘴巴,但下一个白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一把巨大的砍柴刀架在了我那可怜的、脆弱的、接二连三被铁器威胁的脖子上。与此同时,持刀的人前行一步,我就不得不后退一分,就那样一步步的重新退出屋外。

持刀人掠了一把头发,眼波流转,娇滴滴道:“柳郎,你可终于来了……”

外头的灯光照上她,五彩斑斓的衣服,cha满珠花的发髻,还有无比突兀的趴在脸颊上的两团胭脂,拼凑起来四个字——惨不忍睹。

不是别人,正是此间的寨主——林月夕是也。

这下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两个都不是吃素的主。一时间,我好生绝望:这下可怎么办?我今晚还能平安无事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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