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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182)+番外

沐元瑜默默点了头。

朱谨深觉得她不太对劲,怕她糊涂忘了什么,年纪小又不太知事,提醒道:“你的孝服呢?叫人做了没有?该穿起来了,你今日也不必来的。”

沐元瑜应道:“我的丫头在做了,我接到的是我母妃的信,要上禀给皇爷,怕皇爷还没接到我父王的信,忽然见着我一身孝服,惊着了,所以没穿,今日回去就换。”

给外祖守孝是小功,礼仪上没有给父母及祖父母的孝道来得严苛,朱谨深听她说话还有理有节,大面上不错,遂不再多说什么,到她前面坐下了。

到讲读时辰开始,沐元瑜先站起来跟讲官们说了,讲官们都惊讶着安慰了她几句,接下来也不再打扰她,由她安静地坐着。

朱谨深指了个小内侍替她观望着奉天殿那边的大朝,第一节 讲读结束时,百官鱼贯而出散了朝,小内侍飞奔回来告诉了她。

沐元瑜谢了他起身,去求见皇帝。

走出殿外没几步,身后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道:“等一等。”

沐元瑜无精打采地转头。

朱谨深走到她旁边,探究地望着她:“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外祖去世,伤心是难免的,可人一下颓成了这样,他总觉得不对。她哭一场都很正常,欲哭无泪就奇怪了。

沐元瑜左右望望,这是一片空阔地方,左近没有人在,她犹豫着,低声吐露了一点:“我父王应该会让我回去奔丧,我怕这一去,父王不会再放我来了。去年我来京里习学,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父王本不想叫我来,挨不住我闹,才同意了。”

朱谨深明白了。以滇宁王的立场来说,他当时膝下独此一子,当宝爱无比,确实不会愿意远送到京里来。

“滇宁王让你回去奔丧,你是不能拒绝的。”他先道,然后顿了片刻,“但你还想回京里来?”

沐元瑜闷着点点头:“但我恐怕说了不算。”

只要她回去,滇宁王要留下她有的是主意,毕竟她在京里又不是有正经差事。

朱谨深也明白这一点,顿了片刻,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这些事就不要多想了。你先去见皇爷,若有你父王叫你回去的信,你叫人告诉我一声。”

沐元瑜心下一颤,她想问,又不太敢问——朱谨深与皇帝的关系一向不好,难道他愿意替她出面去向皇帝求肯什么?这个情,又要怎么求才能如愿?

朱谨深不是个喜好啰嗦的人,见她无话,转身就走了。

沐元瑜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似在漫天洪水中望见一块浮木,虽不知能不能攀上去,却已陡然间生出了无穷的希望。

她混沌至今的情绪终于清明起来。

第80章

沐元瑜到乾清宫的时候,被拦在宫外等了一刻,因为锦衣卫指挥使先于她一步进去,正在向皇帝禀报自己手上的一摊子事。

“……贼子口风极紧,臣等费半月之功,仅查问出他来自前朝余孽旧部,究竟是哪一支旧部,又还有哪些同伙,那日朝中给他警示的是谁,他熬遍酷刑不吐,今日寅初时分,看守他的番子不慎睡着片刻,他把塞的口嚼硬往喉下咽,生堵住了自己的气管,噎死了。”

皇帝听得默然不语。

汪怀忠都悚然:“这是个狠人。”

口嚼多是木块一类,防的是犯人咬舌自尽,以其分量大小,根本也咽不下去,此人却是另辟蹊径,咽不下去,就使其堵塞喉头,死志之坚,令人胆寒。

郝连英跪下道:“臣手下失察,是臣管束不严之过,请皇爷责罚。”

皇帝摇了摇头:“罢了,便没有这一出,熬了半个月下来,活的时候也不长了。”

虽这么说,他到底心情不太好,知道正旦宴上试图搞事的是这么个狠角色,暗地里还不知隐藏了多少他的同党,总不是件愉快的事。

郝连英继续禀道:“他虽然招的不多,但臣想,应当是当年逃入南疆的那一支,若是北漠那边的,不该与暹罗扯上关系才对。南疆那一支原是分支,势力不茂,皇爷不必多加忧心。”

这一点皇帝早已有所预料,并不意外,眉目间却不见轻松之色,拍了拍案上的一封奏折,道:“这可好,事都赶一起去了。”

郝连英微有不解,但皇帝不说,他也不便追问,仍旧说自己的道:“请皇爷允准臣派人往南疆去追查,臣一定给皇爷一个交代。”

“暂且不急。”皇帝沉吟着道,“朕再想想,若真涉及那一块地方,有人的行事比你便宜些。”

“皇爷可是指沐王爷?恕臣直言,论行军打仗,臣不及沐王爷,论查案追索,臣以为还是锦衣卫更胜一筹,能为皇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