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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33)+番外

既没感情,沐元瑜便不会被干扰到判断,她立即意识到了结香的言外之意,并且确定并非自己多想。

柳夫人这是怎么了?悠闲独一份的宠妾日子过够了,打算出手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照理说,一般人家妾室协理家务的也不是没有,主母病弱更有直接代为执掌中馈的,但这不是滇宁王府的行事。

说句拿大一点的话,王府内院之中,哪怕一根针的动向都由荣正堂掌控。

所以形成这个局面,沐元瑜心中轻咳一声,原因正是为着不才她。

她的性别是滇宁王府的最高机密,容不得一丝外泄,在这一点上,没有作为王府女主人以及她亲娘的滇宁王妃更能用心护持的了。

滇宁王不傻,不可能允许第三只手掌权,即便是最不要紧的一点杂务,可这个口子一开,谁知道会不会牵扯出点不该牵扯的呢?

与其到时描补,不如都安分圈个院子呆着,好吃好喝,又不亏待什么。

所以对结香的试探,沐元瑜心情很平和,她还笑了笑,道:“夫人照顾好父王便是为母妃最好的解忧了。”

与她不同的是,滇宁王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盯住了结香,慢慢道:“你大胆。”

他是能把王位从次兄手里抢过来的狠人,一个小丫头的弄鬼,沐元瑜都听得出来,他有什么不明?

结香的意思才开了个头,注意力都在沐元瑜身上,完全没想到能招惹上滇宁王,唬得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当即就跪倒了,热巾子都握不住,丢在身侧,颤着嗓子道:“王爷息怒,婢子没、没有——”

她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错了,她想说她没有其它意思,但那“其它”又是什么?她想撇清,当直接说不知道王爷为何动怒才是!

柳夫人从结香说出那句话起就变了颜色——这当真不是出于她的指使,但此时辩解撇清无济于事,她只能忙站起来到结香身边去,福身请罪:“王爷恕罪,这丫头不知轻重,对着世子也敢随口胡言,都是妾身没有教好。”

滇宁王垂下了眼睛,不言不动。

屋里的气氛陷入胶着,似连空气的流淌都变得缓慢。

沐元瑜也不太站得住了,倒不是害怕,她爹发作小妾,她再站这里不是个事,她又没兴趣看柳夫人的笑话。

就出了声,打破沉默道:“父王,孩儿先告退了。”

滇宁王总算抬了眼,望了她一眼。

沐元瑜坦然地对上他喜怒难辨的目光——又不是她的错,她完全没任何可心虚之处。

滇宁王心中涌起难忍的失望。

这个孩子作为女儿身都有如此气度,如果是个儿子——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他的失望转成了深深的疲倦,站起身来:“你母妃还忙着,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沐元瑜:“……”

讲真,其实滇宁王妃还真不见得欢迎滇宁王这个时辰去,忙了一天了,到晚间就想自在一下,有女儿承欢膝下更好,哪里耐烦和滇宁王啰嗦?她都将五十的人了,又不还盼着丈夫的恩宠。

但滇宁王要去,沐元瑜也不能拦着,只好摸摸鼻子,跟在了后面。

帘幕打起又落下,遮住了柳夫人苍白的面容。

第17章

滇宁王在荣正堂中如何安歇不必多提,虽然随着滇宁王妃年岁日长,滇宁王宿在荣正堂的时候越来越少,但终究滇宁王妃是原配正妻,他来歇一晚也没什么出奇的。

滇宁王没有提发生在清婉院中的事,沐元瑜没找着私下说话的机会,也不好提,一夜就此平静过去。

直到翌日,沐元瑜一路送着滇宁王妃的车驾出门,方抓紧时间说了一下,滇宁王妃无所谓地听罢,摸摸她的头:“好了,我知道了,这些小事你不要费神,你父王看来还没老糊涂,由着他处置罢。”

沐元瑜点点头应了,她也没想做什么,只是要告知滇宁王妃一声,有助于她判断掌控府内形势而已。

送走滇宁王妃的车驾后,沐元瑜去跟先生告了假,再跑去了前院滇宁王的书房里等着。

没多久客人到来,是个大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姓张名桢,眉目端正,文人模样,只是眉心藏着一点郁气。

见礼毕,滇宁王让人看了座,张桢初初有些紧张,但不过两三句话后,他就很快恢复了自如。

沐元瑜坐在下首,听他报了详细履历后明白了,这果然不是个一般人物。

张桢现任的职位很惨,比沐元瑜预估的还惨,连县令都不是,只是个邻县的主簿。

正九品。

只差一点点,就直接撸成白身了。

但却不能以此给张桢下定论,因为他与滇宁王府有点干系的父亲部将从武,他本人却是从文的,并且正经学出了名堂,乃是上一科大比中的二甲进士,后选入都察院为御史,这份履历很为光鲜了,再综合他的年纪,说一句年轻有为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