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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404)+番外

柳夫人被这一句提醒,从对死亡的极端恐惧里回过神来,忙道,“世子和二殿下不是一直想问我大哥的事吗?我刚才忽然又想起来了一点!”

朱谨深目光一凝。

沐元瑜也正容:“你想起来了什么?”

柳夫人胡乱抹着眼泪,惶惶然地转头看了一眼滇宁王,道:“世子和王爷答应了不杀我,我才敢说——”

“你还敢要挟我!”滇宁王气得又是一阵大喘气。

沐元瑜犹豫了片刻,她也是没想到,他们追问柳夫人这些时日没有结果,不想柳夫人被滇宁王一吓,居然吓出了点线索来,在毫无头绪的现阶段,这点线索是弥足珍贵了。

“父王,大事为重,不如就饶了柳氏罢。”她劝说滇宁王。

滇宁王先不答应:“不行!你要问话,把这贱人打上二十棍,我不信她还能嘴硬。”

“打五十棍我也不会说的!”柳夫人紧跟着就道。

沐元瑜瞥了一眼柳夫人,以她的身板,五十棍下去足以要了她的命了,她还是想着和平些解决此事,就又劝了两句,滇宁王不知哪来的灵感,忽然松了口,道:“依你也行,但是,你也得听我的话,不要动别的心眼,依着我的主意,乖乖上京去。”

沐元瑜:“……”她跟这么尊爹实在攒不出力气对着干了,只好道,“行,那我们说定了?”

滇宁王不是非常情愿地点了点头,又瞪了眼柳夫人:“你可别做还跟从前似的梦!”

柳夫人怯怯地道:“妾不敢,妾愿意落发出家,能有口粗茶淡饭就满足了。”

她在生死边缘爆发出的能耐着实不小,这么一说,滇宁王终于冷哼一声,不说什么了。

下面就轮到柳夫人交代她想起的新线索了。

“我大哥改过年纪,不大的时候。”

沐元瑜疑惑又求助地望向朱谨深:这算什么线索?

朱谨深捏捏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往下听。

柳夫人努力回忆着:“当时我更小,大约十一二岁吧,在我爹爹书房外面的芭蕉树下玩,听到他们在商量改年纪的事,我后来问,我爹不肯承认,说我听错了,并且连我大哥回来过都不肯认,只说他在和师爷说话,但是师爷那么老,声音跟我大哥差远了,再者,我爹也不会叫师爷‘大郎’。”

沐元瑜聚精会神地听着,还等着下文,不料柳夫人擦了擦眼泪,就此闭了嘴。

“——没了?”

柳夫人点头:“我就记得这么多了。他们好多事都瞒着我,我当时小,也不关心这些。”

滇宁王深觉上当:“这算什么线索!来人——”

又要喊人来把柳夫人当场勒死。

柳夫人吃这一吓,又挤出来了点:“好像是要在什么案档上改,我听得断断续续的,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实在不敢肯定。”

这跟没说仍旧没什么两样,滇宁王又要喊人,但这回再吓也吓不出新的了,柳夫人只是吓得痛哭求饶。

沐元瑜只能让人把她带走,柳夫人见她说话还算话,满心感激,抖抖索索地哭着走了。

第181章

柳夫人临危挣扎出的这一点线索,实在鸡肋而莫名得很,便是朱谨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沐元瑜就更一头雾水了,用脑半晌失败之后,只能道:“算了,殿下,再过一阵看罢,说不准冒出新的线索,或是逢着对景的时候,一下就豁然开朗了,现在我们对这个首领仍是几乎一无所知,再想,也是白想。”

朱谨深沉吟着:“也不算一无所知——首先,根据柳氏的新线索,这个人改过年纪,他原比柳氏大两岁,在柳氏十一二岁的时候有过这个举动——或者,至少是有过这个念头,那么他当时就是大约十四岁左右,他为什么会想要改年纪?并且还涉及案档,是什么案档?家谱这类肯定是不能算的,再是久远的事,柳夫人不至于连这常见的两个字都记不住,应当是她闺中生活中较少出现的物事,她才会记不住。”

他不放弃,沐元瑜也就有信心跟着一同猜下去:“衙门里的人口黄册?”

这是本朝的一种户籍制度,以户为单位,详细记载了每一个百姓的姓名年龄籍贯等资料,由各府县衙门派员深入每家每户查证统计,造册完成后,除布政使司、府县衙门留有存档外,还会统一报送户部,主要是作为征收税赋的依据。

这本黄册,每十年更造一次,丁口或是田亩有变化都会在这里显示出来——不要嫌弃这个年限太长,以此时的人力物力,这十年一更新能更出准确数据就不错了,因为直接跟赋税挂钩,想法设法在里面搞鬼的人多了。

但柳夫人这个兄长改年纪,应该跟税赋没什么关系,搅出这么大风雨的人,还不至于赖朝廷两个税钱,不是高风亮节,是风险与收益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