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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220)

“你忙去吧,我自己先坐一会。”

怀庆郡王说着,就想往那处屋舍里走,岑永春犹豫了一下——他邀请怀庆郡王进到隆昌侯的书房里待客是为显尊重,但不能放他一人进去,陪笑道:“恐怕这里危险,我领您去老太爷那里坐一坐。”

怀庆郡王脸色微沉,顿了一下,还是道:“好罢。”

他二人走了。

莹月茫然地舒了口气。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被本能主宰,脚不受控制地就上去了。

“奶奶,我们进去吧?”石楠没觉出什么不对,人家祠堂失了火,莹月告诉主家一声也是应该的。

莹月张了张嘴:“——再等一等。”

石楠奇怪,但还是陪她站着。

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方寒霄从屋舍里重新闪了出来。

他大半个身子还隐在墙壁后,警惕的目光左右一扫,就跟莹月对上。

他:……

第97章

这一个瞬间很安静。

然后,莹月低头,转身往里面走了。

方寒霄从头顶心到脚底板一阵雷劈似的颤栗酥麻——他不需要问什么,忽然就意识到,她是知道的。

知道多少,暂不确定。

她在这样的场景下撞见他,没有问一个字,连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已经是将自己了然的态度表露无遗。

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哪怕立时当场撞见的是岑永春,他都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心虚。

他看着莹月单薄的背影慢慢走远,这几天心头隐隐浮现的不对劲终于有了答案,这么要命的关口,他无法细想,犹豫片刻后,只能按捺下混乱的思绪,掉头向另一边而去。

祠堂失火的意外打乱了隆昌侯府宴客的节奏,好在发现得及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面上维持着一应如常,望月养胎,岑永春招待怀庆郡王,岑夫人支应整场宴席,各自有事,暂时都抽不出空去查个究竟。

而等到宴罢,客人们陆续散去,岑夫人终于腾出手来去追究责罚下人,细查失火因由,这个时候,该抹平的痕迹也都被抹平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石楠惴惴着,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奶奶,大爷先前是干什么去了?”

她起先没有看见方寒霄进去,但后来看见了他出来——说实话,他看上去不像在做什么好事。

现在也没有跟她们一起回去,只给车夫留了吩咐,说有事,让她们先走。

莹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她都知道了。

她亲眼看见了他娶她的最终目的,没有比这更明白的。

可能早已有了准备,她非但不太意外,居然也不很心痛,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她这样普通,出身既不好,相貌也平平,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叫他对她那样好的优点。

现在这样,才对了。

他的目的,应该算是达成了,她对他的作用,也应该是没了。

起初的时候,莹月未尝没有过被欺骗的愤怒,但这愤怒无法持久,她很快不得不记起了她的来路,她从根上就不正,方寒霄要对她做什么,她没有底气像个真正的受害人一样同他抗衡。

遮蔽眼前的浮云褪去,莹月发现她也是可以很现实的,她至今没有同方寒霄闹开,是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闹开对她没有好处。

她不是薛珍儿,没有强横的娘家能为她出头,她只可以依靠自己,未来的每一步,她都要走得很小心。

首先,她不能惹怒方寒霄。他们最好是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她愿意理解他的作为,但他无论是报复还是利用,总该有个尽头,如果觉得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么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应该到了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

然后,她可以放下方家的一切,守口如瓶,只求平平安安地离开。

被休还是和离,她不是很在乎,她不会再嫁人了,甚至也不会再留在京城,这一点名声上的便宜,有或没有,对她没有多大差别。

至于去了外地怎么生活,她也想好了,南边文风鼎盛,许多人家会为女儿也延请先生,像方慧就有,她太高深的教不了,给小女孩儿开蒙,应该是可以的。

再者,以方家一贯在财物上的态度来看,方寒霄应该不会苛刻到连她的嫁妆都不肯给她带走,有那些东西在,静静地一般过日子也尽够了。

这么七想八想回到了府里,莹月没有休息,拿出她重新制过的嫁妆单子查看归置起来。

太重太大的东西不去管它,她只捡轻便值钱的先看,有好收拾的,就便归拢到一处放着。

石楠起初不解其意,渐渐为不详的预感所笼罩,快吓哭了:“——奶奶,我们现在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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