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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娇弱的(105)

于是青年熟门熟路地从贺迟车上找出一只黑色口罩,戴好之后,才下车。

目的地大排档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郗长林和贺迟在门口等了一阵位,才终于等到一张两人桌空出来。宫酌给的暗号是一串菜名,郗长林边翻菜单边对老板报出来,同时惊讶地发现这些菜与菜之间隔的距离都是有规律的。

老板走后,郗长林压低声音对贺迟说:“不愧是看了九百多集柯南的人。”

“是一串数字密码。”贺迟用Apple Pencil在平板上写下了那串数字,几番演算后,得出一个应该是日期的东西——161231。

“两年前的跨年夜。”郗长林小声说。

他戴着口罩,传出的声音更是被削弱了几分,周围环境又吵,贺迟不得不贴近了才能听清。

郗长林敛着眼眸,看向屏幕的目光极为专注,长长的眼睫尾端翘起,思考间偶尔轻眨,贺迟侧过脸看了他一会儿,趁其不备,隔着口罩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们迟迟还学会偷袭了呀。”郗长林弯了一下眼。

闻言,贺迟注视他几秒,又亲了亲他眼角。

菩萨巷内喧嚣,交谈声、打闹声、叫卖声混杂在一处,有时很难分辨什么是什么。郗长林和贺迟坐在大排档角落的位置,肩膀靠着肩膀,亲昵与周围别的恋人无异,青年更是乖顺得如一只猫儿。

这样的错觉让贺迟有些心猿意马,他垂眸看着郗长林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郗喵,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郗长林答得毫不犹豫。

但贺迟却没立刻说出那个问题,他静静看了郗长林半晌,才道:“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

这一瞬间,郗长林手中的Apple Pencil顿了一下,旋即笑起来,笑意轻柔,就像夜色山间初开的花朵。

“你希望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郗长林反问贺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这只白色的笔。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贺迟说。

郗长林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他眉心蹙了蹙,过了好久,才说:“可是现在这样,不已经很好了吗?此时此刻我在你身边,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中极大的一部分,而我也能从你身上换取一些东西,我们各取所需。”

贺迟不言,郗长林回望他的眸眼,思索一番后,又说:“还是说,如果不能全部得到,就干脆连能够取得的那部分也不要了?这算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男人依旧没说话,对于他而言,回答郗长林的话竟成了一种艰难的事情。

他并非第一天知晓郗长林的爱情观,不,准确来讲,这个人根本没有爱情观念。郗长林不相信纯粹的、出于善意的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坚信即使这种事偶然发生,终有一天会变了质——就如他真切经历的二十三年一般。

同时,郗长林也不会主动打开心中的那道锁,去让自己产生“爱”这种感情。

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郗长林曾对贺迟说过一段话:“都说大道无情、太上忘情,其实有情才能入无情,有情才能忘记情,虽然我不完全符合这番言论,但在某些方面贴合了这层意思。”

那时候贺迟问他:“你舍弃了哪种情。”

郗长林迎着风轻笑,说:“红尘千百种,终有一天都将舍去。”

第一个被他舍弃的是爱情,因为他曾被爱情抛弃。

第二个被他舍弃的是共患难之情,因为他曾被患难之友背叛。

第三个……

看尽世间百态,经历得越多,这个人舍弃得便也越多。

这样的人,这种观念,很难纠正、扭转到正轨之上,贺迟心知肚明最好是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与时间来解决,但仍是忍不下心头的那份热切与渴望。

但终究是急躁了。

贺迟心念百转,郗长林在这时放下了笔,将背坐直,双手交握搁在方桌边缘。

这是一个意味明显的举动:划分界限、重归疏离。

“我懂了,是我之前想错了。”恰巧老板倒来了茶水,郗长林也不嫌弃这一捏就烂的塑料透明杯,摘掉口罩、端起来喝了一口,轻声说,“虽然不能理解这种观念,但我尊重你的意愿,我对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向你道歉。”

郗长林脸上带着浅淡笑意,漆黑眼眸被店内灯光照得透亮,温和依旧,可淡漠亦在无声之间流露而出。说完后他偏了一下头,似乎打算叫住不远处的服务生,但瞬间想到了什么,微启的唇又合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迟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变得低哑,“你愿意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但你不满足于此,是吧?”郗长林的手指在塑料杯上轻轻叩了一下,说,“可是抱歉,我没办法再给你更多了。一个人是有极限的,尤其是我。听过那么多悲欢离合,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爱恨嗔痴妄念,浮夸复杂且薄凉。情长情短,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所以我不会再喜欢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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