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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娇弱的(156)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素质?直接丢下去,砸到过路的人或者狗怎么办?”郗长林不咸不淡地开口。

“是是是,我们郗喵教养特别好,和那些往窗户下丢砖头的熊孩子完全不同。”贺迟顺着他的话说道,接着目光扫过桌上被挖出几个坑的芝士蛋糕,走去窗边将被雨湿透的外卖袋取进来,再丢到客厅茶几上。

郗长林重新盘腿坐进沙发里,贺迟回来后,靠在他门边,低声问:“这个房间地板都湿了,要不要去我那边睡?”

青年刚想拿起电容笔在pad上写点什么,闻言抬起眼眸,说:“你负责暖被窝吗?”

“除了我,这里还有谁能负责?”贺迟挑眉。

“电热毯大兄弟啊。”电容笔在指间转出漂亮的弧度,郗长林背靠上抱枕,笑得漫不经心。

“你打算夏天用电热毯?”

“我空调打20度,然后开电热毯,有什么问题?”

贺迟一脸无语:“……有必要吗?”

郗长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那夏天也没必要暖被窝呀?”

这混账就是这样,明明是他自己提出的问题,却总喜欢在最后甩锅给别人,但偏偏站在门口的那个毫不介意。

贺迟走进来,一手拿开郗长林手上、腿上的电容笔和平板,另一只手撑在这人脸侧,低声问:“虽然没必要暖被窝,但我还是想问,愿意跟我过去吗?”

郗长林弯了弯眼睛,伸手捏住贺迟下巴,慢条斯理地说:“迟迟,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心软的。”

“那你心软啊。”贺迟跟着笑起来。

贺迟湛蓝的眼眸深邃又清澈,宛如大海也好似天空,都那么宽阔明亮,等着某个人来翱翔。

他们之间隔得不算近,但不妨碍郗长林从贺迟眼中看见自己。

“你真的会心软吗?”贺迟说,“心软之后让我有机可趁。”

郗长林和他对视良久,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道:“心软的话我会觉得很奇怪。”

“嗯?哪里奇怪?”贺迟慢慢俯下身去,试探性地吻了一下郗长林脸侧。

郗长林只颤了颤眼睫,没推开也没拒绝。贺迟的唇往下移,啄了啄青年嘴唇:“是这样很奇怪?”

“还是这样很奇怪?”这次吻的地方变成了这人脖颈。

接着,贺迟亲上郗长林锁骨,在上次咬过的地方,重新印下痕迹,等郗长林因吃痛轻轻“嘶”了一声,才抬起头看着他,说:“或者是……这样很奇怪?”

郗长林敛下眸光,紧紧抿了一下唇后,摇头道:“是另一种奇怪。”

“哪种奇怪?”贺迟追问。

郗长林不太受得了他的目光,与这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的方式,头一偏,终是说出实话:“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

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另一个人的爱和温暖才能生活。

在那段数不尽的时光中,他为自己竖起了一道坚硬厚实、刀枪不入的铁墙,逢场作戏过多少次,没有人曾走进过郗长林心中。

有的时候他也说不清被自己关着的到底是什么,算起来,应该是那份孤独感。他三岁丧母,十二岁失去了抚养他长大的外公,二十多年来从未得到过父爱,孤独如影随形,如同死神的黑色斗篷将他紧紧笼罩,迟早有一天会将他拖下地狱。

但孤独感并非一无是处,它仿佛是一根永远竖起的战旗,陪着只影伶仃的人斩断荆棘所向披靡,穿过漫无边际的时光,回归刹那的终点。

它就像是郗长林的老友,虽未照面,但至始至终相依。

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想要陪在他身边。就像光驱逐黑暗,陪伴会赶走孤独,那根一直飘扬在身后的战旗折断,消弭在越来越轻的风中。

孤独在向他告别,而他不舍孤独离去。

被贺迟用深情的目光注视,郗长林的手开始颤抖,过了大概两三秒,他低下头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舍不得……

明明人是群居动物,孤独的搭配词通常是恐惧或者害怕,可郗长林将它当做朋友,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人和孤独生就是在一起的。

孤零零一个人来到世上,孤零零一个人走回虚无,就算是用了一辈子的皮囊骨肉,都留不住、带不走。

贺迟垂眸看着郗长林,这个人用手遮住脸,让人觉得他快要哭了。

过了几秒,贺迟坐到青年身侧,一手扣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环住腰,倾过身去,亲吻这人的手指。

“郗喵,不要怕好不好。”贺迟温声道,“就算真的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你得到的更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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